逃至园东南面的荷池旁隐起身形,平空生出英雄末路的感觉,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应敌时也只有他一个人孤军奋战,连两上拜兄也见机丢下他望影而逃,要不是自己机警,老命难保。
曹世奇吃定了他,每次攻击都以他为目标。
“这混蛋怎么这样厉害?”他心中狂叫,“我为何没有勇气和他拼命?”
闻名丧胆,望影心惊,确有其事,有些人的确具有这种震人心的魔力和霸气。
迄今为止,他一直就没有和曹世奇面对面,各展所学公平拼搏的机会,仅在混战暴乱中仓促交手。
曹世奇几次快速搏杀,那狞猛狂野的神勇形象,给了他心理上的压力十分沉重,愈来愈不敢与曹世奇放手一拼。
如果人手不足,他在外行走的勇气也消失了,万一曹世奇在远处偷袭用飞枪攻击,他的老命难保……
“罢了,先离开再说。”他喃喃自语。
他连回去看个究竟,了解同伴死活的勇气也化为乌有,虽则他心中明白,曹世奇和幻剑飞仙必定一击即走,不会在原地久留等他回去纳命。
悄然绕过一座八角亭,前面凋谢了的花坛下传出弹指声,他心中一宽,是他的人传出的信号。
那一带藏匿着几个人,他的两位拜兄都在。
“你们怎么一声不吭就溜走了?”他与众人会合,不悦地提出指责。
“我曾经发出撤走的信号。”双头蛇余悸犹在急急辩护,“那混蛋堵在后堂口,剑出像穿鱼,出来一个杀一个,杀了人便将尸体往里面踢飞。咱们的人,没有人能接下他一剑,任何人上去都白送性命,咱们还能不走?情势紧急,怎知道横定了心,和那个鬼女人拼命?”
厅两侧有厢,他的同伴是从两厢撤走的。
其实他当时妄想毙了幻剑飞仙,太过专注,忽略了同伴,也没留意信号了。
“这鬼女人竟然在我骤下杀手连续攻击中,反而击中我一剑。”无双剑客不再埋怨,居然诚实地说出失败的事实,“按再寻阳不可能的,她能自保已经不易了,该死的!咱们怎么尽碰上一些比咱们强的人?”
“那是因为以住你们非常幸运,从没碰上比你们高明的人。”一位同伴用讽刺的口吻说,“我在谍队工作了八年,出生入死经历过无数劫难,身上满是伤疤,我知道什么时候该谦虚些。你以为你天下无双,树大招风,难怪他们把你当成打倒的目标……”
“你也不服气是不是?”无双剑客冒火了。
“我哪敢?我的剑术还没入流呢!”同伴冷笑,“我在凤阳打倒几个世家子弟,用的也不是剑而是拳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回去看看,我们还有五个人。”
人一多,无双剑客胆气一壮,至少得回宾馆,看看失落的五个同伴是死是活,他一个主事人,岂可不问同伴的死活一走了之?
五个同伴死了,都是一剑致命的。
正打算背了尸体,前往密谍建立在南京的秘窟,三郡主的传信使刚好赶到,要他们速往东花园宾馆歇宿,明早将派人带他们出城。
明天出城干什么,信使无可奉告。
赶到东园宾馆,三郡主不在东园,只有另一组十二个负责调动传讯的信差歇宿,这些人也不知道三郡主目下在何处。
一早,带信的人来了,是长驻南京的得力密谍,真正熟悉南京情势的地头蛇。
十个人出城,走上至高桥镇的大道。
高桥镇约有两百余户人家,镇口的高桥门,是南京外城十六门之一,有城门楼而无城墙,两侧伸展一段土墙,聊算象征性的城墙。
炼真宫位于镇东北隅,是一座颇具规模,有三进大殿的华丽道观,颇有名气,香火稍旺。
由于建观仅十余年,香火无法达到鼎盛的局面,也可能与宫主丹霞真人的个性有关。
这位观主很少与前来进香的施主香客打交道,借口闭门苦修谢客,由宫中的三十余名道侣出面周旋,也就是说,丹霞真人颇不得人缘。
位于大都会附近的寺庙,住持如果不趋炎附势,少与有权势的施主檀樾周旋,想香火鼎盛不是易事。香火不怎么鼎盛,也就不怎么引人注意了。
殿堂加上附属的建筑,房舍之多可想而知。而全宫仅有三十余名年约半百出头的老道参修,难怪香火稍像样而已,连打扫的人也不想雇请,平时显得冷冷清清,似乎所有的老道,都是有道全真,志在参修而不在意香火,不需要施主们的布施。
无双剑客九个人,被安顿在镇北的一座大宅内,东距炼真宫约百步左右,站在门口,可以清晰地看到宫门外活动情形。
带路的人走了,留下的话是简简单单四个字:“候命行动。”
三郡主目下在何处?带路的人也不知道,也许不便说,有些事守密是有必要的。
天寒地冻,小镇显得冷冷清清。
已经是近午时分,仍然毫无动静。他心中烦闷,独自到小街走了一趟,在南京他人地生疏,熟悉环境有其必要,到处走走也心安些。
经过一间出售农具的小店,突然看到店堂后的甬道,有一个熟悉的人影走动,颇感意外。
是穿了厚布棉袄,扮成村姑的心月狐,青帕包头,露出美丽的红馥馥健康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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