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沛丰盈的阳光被窗户切割成几片,铺洒在木质地板和单薄的空调被褥上。
房间里温度舒适,偶尔响起笔尖划在纸上的沙沙声和键盘敲击声,极其助眠。以至于温辞醒来时,没忍住又闭眼眯了一会儿,回味了一下自己昨晚做的梦,才慢吞吞地掀开被子坐起来。
然后跟听见动静回头的窦以晴对上视线。
窦以晴坐在电脑前,穿着一身土气的碎花睡衣,头发全被发带盘至脑后,眼下乌青,面容憔悴,一只腿还弯起来踩在椅上,与昨晚的卷发大美女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窦以晴耳朵上还夹着一支笔:“本来不想吵你的,但你知道的,我下周有节公开课,有些细节我还没改完。”
温辞没说话,她保持僵坐的姿势许久,一言不发地闭眼重新躺回去,并给自己盖上了被子。
“你干嘛?”
“我好像还没睡醒。”温辞礼貌地道别,“再见,梦里的窦以晴。”
“再见。”窦以晴道,“那等你醒了记得给你妈回条消息,温辞,你真是出息了,你昨晚居然是偷偷跑出来的,你妈早上醒来没见着你,第一时间就给我打了电话,知不知道我为了帮你圆谎编得有多辛苦——”
温辞唰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居然不是梦!她真的在以晴家里!
见她动静这么大,窦以晴一愣:“你也别这么着急,我都帮你圆好了,我说你没去参加秦运的生日,是半夜给我打的电话,你偷跑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家里了。你回去后跟他们撒个娇……”
“我昨晚怎么过来的?”温辞打断她。
“周雾把我们送回来的啊。”窦以晴纳闷,“怎么,你喝断片了?”
温辞紧紧抓着被褥,张着嘴,不说话了。
比喝断片还可怕的,是喝醉时的桩桩件件,她全都记得。
那居然不是梦吗?怎么可能??
温辞不死心:“我昨晚……喝醉后……没有,乱、乱说什么吧,有添什么乱吗,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奇怪的事,是指你说自己要去周雾家睡;还是下车时我拽不动你问你在等什么,你说在等周雾抱;还是周雾把你背上楼,你一直在别人耳边‘谢谢你周雾’‘谢谢你周雾’;还是我让你把周雾的外套还回去,你死死抱着不撒手?”
窦以晴每说一个字,温辞的头就低一分,说到最后,温辞的脑袋已经完全埋进被子里,连脖子都红透了。
好想死。
好想死。
好丢脸。
她完了。
见她跟只鸵鸟似的埋着头,窦以晴好笑道:“现在知道丢脸了?昨晚怎么不知道少喝点,怎么劝都不听,你这还好是遇到了周雾,万一遇到坏人,趁你喝醉把你带去小房间对你这样那样,你说你怎么办?”
趁醉把周雾带到小房间这样那样的温辞:“………………”
“不过你喝醉后是真的不认人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和周雾多熟呢,”窦以晴宽慰她,“算了,反正咱们以后和周雾也不常见面,脸丢了就丢了。”
以后还想和周雾常见面的温辞:“………………”
“而且周雾人挺好的,没说什么,你放宽心,啊。”
温辞脑袋已经宕机,她弯腰,把脸闷在被子里:“以晴,你让我静静……”
“好的。”窦以晴转回脑袋,“那您先自便,我继续搬砖。”
温辞静了半小时都没缓过来,决定起床。
窦以晴给她准备了一次性的洗漱用具,温辞站在镜前刷牙,刷着刷着,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句——
“你第一次亲我的时候,像要把我的牙撞碎。”
温辞崩溃地闭眼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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