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玲黛眉一皱,又道:“或许奸细只是借园中花木隐蔽,并未进人屋里。为什么不再搜一搜弄梅山庄和那些花树假山?”
黎元申顿悟道:“燕姑娘说得对,弄梅山主与听泉居仅只一篱之隔;那边园子里更有假山可以藏身,咱们竟会忽略了。”于是,向江涛连道打扰;挥挥手,领着那浓眉大汉和锦衣护卫们匆匆而去。
纷扰半夜,虽属一场虚惊,燕玲却颇为江涛担心,抱怨道:“我说让凤丫头住到听泉居来,你偏偏不愿意。万一奸细真的潜进屋里,就只你们主仆两人,都不会武功,叫人怎么放心得下?”
江涛沉吟了一下,笑道:“听黎统领说,那人原是想偷开闸门盗取船只,被发现以后,追急了才逃向这边来的。可见并非奸细,大约只是教中弟子叛教图逃。他跟我无怨无仇,怎会害我?”
燕玲不悦道:“你这个人就是这样不分好歹,多防范、多谨慎总是有益无害呀!凤丫头又不吃人,你那么怕她为什么?”
这句话把小凤也羞得粉脸排红,小英在旁打趣道:“凤丫头虽不吃人,小嘴儿又泼又凶,比吃人更厉害。江公子准是怕河东狮吼,才不敢答应!”
小凤瞪了她一眼,笑骂道:“你温柔体贴?那么你搬过来好了……
燕玲一顿莲足,沉声道:“人家烦都烦死了,你们还尽知道吵闹!”小英和小凤伸伸舌头,都不敢再出声。
江涛倒觉十分过意不去,讪讪笑道:“黎统领精明干练,对在下安全,已有妥善安排,姑娘尚请释念。至于风姑娘与姑娘名为主婢,情似姊妹;如果纤尊降贵服侍在下起居,这是万万不敢领受的。古人说,君子首重自爱。在下一介寒儒,岂敢冒读闺秀?”
燕玲听了这话,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无可奈何,只得摇头一叹道:“唉!我真是拿你这个食古不化的书呆子没办法……
………………………
第九章 出乎意外的事
匆匆又过了两天。
这一晚,江涛午夜梦回,心中烦躁,怎样也睡不着。披衣坐起,推窗一望,满天漆黑;时间尚在子刻左右,距离天亮还有大半夜。他百无聊赖,便想点灯看几页书,谁知打亮火石,却发现灯油已快燃干了。于是呼唤江富取油,叫了几次不闻回应。心里暗诧:“江富年迈体衰,夜里常常不能熟睡;平时总是一叫就醒,怎的今夜会睡得这般沉?
轻轻着鞋下床,穿过外间客室,推开江富卧房一看;榻上空空,竟不见老人家的影子。
江涛微微一怔,立觉事情有些蹊跷。就在这时候,远处警钟又起——钟声跟两天前一样起自外堡。不消片刻,全堡警钟齐鸣,人声鼎沸,整个“天湖总教”都被惊动。
江涛藏身房门后,目不转睛注视老家人江富的卧榻。突然眼睛一花,只见一条人影闪电般穿窗而人,匆匆解衣,钻进了被褥。那人影迅若奔雷掣电!身法轻灵,行动不带丝毫声息;无论机智武功身法,都堪称武林第一流高手——但江涛躲在门外,清清楚楚看见竟是自己的老家人江富。
这意外的发现,使他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噤,差一点惊呼失声。怎么可能呢?江富是家中几十年的老仆,居然会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一个念头还没转过来,木屋外业已人影纷乱,大批锦衣护卫又蜂拥追至。
江涛心头狂跳,急急退回自己卧室;然后故作刚被惊醒,高叫江富亮灯开门。
江富揉着“惺松”睡眼,一面穿衣,一面应门。大门开处,黎元申满脸阴笑昂然而人;身后紧随着那“一线一花”的浓眉副统领以及十余名护卫。所有入屋的人,一律长剑出鞘,神色都显得无比凝重。
黎元申向江涛拱手笑道:“连番惊扰,情非得已,但这一次是绝不会错了。黎某亲见人影掠入听泉居,量他插翅也逃不出去。”不待江涛回答,双目一扬,喝道:“搜!”
护卫们哄然暴喏,立即行动,由那浓眉副统领横剑督促,翻箱倒柜,忙乱了一阵,最后却仍然空手而返。黎元申脸色连变,沉吟半晌,目光落在江富脸上。
江富还是那副“懵懂”神情,时而揉眼,时而呵欠,完全十足“好梦初醒”的慵懒模样。黎元申炯炯逼视他约有半盏热茶之久,面上阴晴不定,似乎正思索着应该怎样启口。江涛掩不住心跳,忙轻咳了一声,说道:“各位深宵辛劳,请略坐歇息。江富,还不快去泡茶,在这儿发什么呆!”
江富应声欲去,黎元申却沉声道:“不必!”接着眉峰一挑,又换了满脸假笑,说道:
“咱们都有职务在身,不能久留。有几句失礼的话,想请教江公子,说完就要走了。”
江涛镇静地点点头道:“统领有话尽请直言,在下洗耳恭聆。”说着,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黎元申干笑了两声,目注江富,冷声问道:“请问公子这位老管家,在府上共有多久时间了?”
江涛心中暗震,表面却平静如故,缓缓答道:“他从十余岁时到舍间为仆,前后大约已有三十多年。”
黎元申默然颔首,想了想,又道:“既是多年老仆,令尊又特命他随侍公子,想必是很干练忠心的了?”
江涛不懂他怎会问此不相干的话,但深知黎元申狡诈百出,必须谨慎对付。当下点头答道:“江富忠厚老实,倒是甚得家父信任的。”
黎元申阴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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