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得到专业的产后护理,清欢得了很严重的妇科病。
即便她裹得像头熊一样,身上的异味依旧很浓。
张军很嫌弃她,甚至把她赶去睡堂屋。
清欢在地上睡了一宿就发起了高烧。
她感觉自己再次进入到了濒死状态。
明明是躺在一间家徒四壁的土坯房里,她却看到了爸爸妈妈和哥哥的身影。
她努力伸长了胳膊想要去拉他们的手,却什么都没摸到。
她突然觉得,就这样死了也好。
起码死之前,已经见过家人了。
说不清是遗憾还是庆幸,清欢居然熬过了这次高烧。
可那种想死的情绪却始终围绕着她。
在山上放牛的时候,她会想:干脆找个高一点的山崖从上面跳下去摔死算了。
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她会想:干脆一头扎进去淹死算了。
就连哄孩子睡觉的时候,她都会想:干脆一把把他掐死自己再喝农药死了算了。
可当她真的将手伸向孩子纤细的脖颈时,却怎么都下不去手。
她想,自己这辈子可能真的要完蛋了。
来到清河村的第五年,清欢再次怀孕。
像是已经麻木,清欢也不再想着把孩子弄掉。
她不再给张芳芳和张娜讲哥哥给她讲的睡前故事,而是开始和村子里年轻妇女聊家长里短,柴米油盐。
她变得泼辣,市侩,还很粗鲁。
她会因为别人家的牛吃了她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水稻而站在田埂上扯着脖子叉着腰骂上半天。
会因为隔壁家小孩玩弹弓把自家养的鸡打瘸而上门索要赔偿。
还会因为张军草草了事直接骂他又鸟巴不行。
渐渐的,她发现胖女人对自己态度好了很多,也不再刁难她。
她知道,胖女人这是信任自己的表现。
可她已经不在意了。
——信任又如何,她不还是离开不了这个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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