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永和宫的路上,她牵着弘冀慢步走着,并没有乘轿。夜风袭来,月色当空,有星子零散于天幕。
她们特意途径御花园,这儿曲径花香,虫鸣,有树叶簌动,织就初夏图景。路边的丛中常有响动,偶尔能见到萤虫绕着树藤,幽幽明光。
“会飞,在发光。”弘冀指着说。
“要抓吗。”余莺儿问他,“放在灯罩里,明堂堂的,陪你睡。”
弘冀停下脚步,仰头问她:“额娘。冀儿以为,它飞起来,才会亮亮的。”
余莺儿一愣,又笑了,“这话,也该一并说给你华娘娘听。”
弘冀懵听着,自然不懂。
“不抓。等过了这段路,就见不着了,想在这看么。”余莺儿问他。
“嗯。”
余莺儿牵着他站着,陪他在这看了许久。
“额娘,它有故事吗?”临走前。弘冀眼巴巴看着余莺儿。
余莺儿盯着那点隐约的浮游散光,她的确没听过什么萤虫的故事,想了想,才引了一诗说:“熠耀宵行,虫之微么。出自腐草,烟若散漂。物之相喣,孰知其陶。”
“……”一点也不好听。弘冀拉了拉她的手,“额娘,我们回去。”
“嗯。”
待哄弘冀睡下,余莺儿回内殿,卫临正在殿门口候着。
“坐吧。”
“谢娘娘。”
斟下的茶水白烟袅袅,细碎说话声,外头听不明。
良久,两盏热茶变得温和。
“你知道如何保全自己。别引火上身。”
宽大的官服袖中,是一段未燃却有幽气的欢宜香。似乎很轻,却也沉。
卫临肃然正色:“微臣知晓。既是皇贵妃引荐,将军自然不疑有臣。臣乃皇贵妃娘娘的言舌,必当尽心竭力为年家解忧。”
“收拾好东西,明早就走吧。”余莺儿脸上有细微笑意,“省得有人总不放心。”
“是。”卫临又说,“恕微臣多嘴一句,那药……千万不可用多。”
“知道。下去吧。”余莺儿淡声说。她拿着瓷瓶在手中把玩,微微一笑。
娘娘只有在玩美人计时,她才会昏头。
年世兰若是想要什么,欲做什么,又何必麻烦。只肖脱光了往那一躺,玉体横陈,她必然应允。
还想算计她呢,狐狸尾巴都藏不住。
不过误打误撞,也造就了个时机,便只好以身作引,请君入瓮。
再瓮中捉鳖。
多日来的亲昵纵爱她早就发觉,到如今想调走卫临,年世兰想干什么,一目了然。
她醉后无意一言,让她害怕了。加之娘娘本身又极不情愿叫她与旁人交好,平日多说几句便要恼怒。是真想让她乖乖待在永和宫里,逃不开,走不掉,才不会“不见”。
为她调养身子,只怕药一日日喝下来,她真就要弱柳扶风,吹风就倒,浑身无劲。
余莺儿盯着掌间的小玩意,眼有兴色。娘娘困在翊坤宫里,不也挺好。
“收起来吧。”
她又淡淡一声。
“不必放得太深。”
因很快就能用上。
花不只有静静开着才好看。被风雪吹打,枝头颤动,滚落下点点水珠,当别有一番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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