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那一瞬的真情流露才是她最美的时候。
蒙彩衣察觉到自己刚才一时心灵失守,于是她轻舒如白玉般的皓腕拢了拢头上云鬓。她的动作是如此舒展自然,好像她本身要做的便是这个动作,而不是为了掩饰什么。
若儿的心神已经完全被她的这个动作所吸引。为什么她连拢头发这种普通的动作都这么好看?她的这个动作看上去也和别的人一样,可偏偏让人觉得她就是有所不同。相比起来,别人的动作简直象是猴子抓痒。
侯嬴也是在蒙彩衣的身后注视着她,眼中射出的那种迷醉、崇慕的神色连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这个少年对敌时冷静睿智,机狡多变,但在此刻看来却象个情窦初开的小毛孩。
蒙彩衣微微一笑,道:“你手中只要握有天魔令就等于一只脚已踏上了天魔宫教主的宝座。”
鹰刀道:“那另一只脚呢?”
蒙彩衣眼波流动,笑语嫣嫣。她如春葱一般细长的手指点向侯嬴道:“只要有了他,你的另一只脚也会踏上去。只看你愿不愿意坐了。”
鹰刀眼光电闪一般在侯嬴身上转了一圈,道:“侯嬴?”
蒙彩衣笑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鹰刀当然不知道。侯嬴从见面起直到现在也没有表露过自己的身份,鹰刀知道的只是他的人名,还不敢肯定这个名字是真是假。
蒙彩衣问道:“那么你可知道现在天魔宫内势力最大的人是谁吗?”
鹰刀也不知道。鹰刀初入魔宫是应不悔偷偷带他溜进去的,出来也是混乱厮杀一片,亡命狂奔下山。他真正见过的只是武展羽一人。这次他虽然依旧不知道答案,但从蒙彩衣的语气中可以听得出来,她指的人是侯嬴。
鹰刀眉头一皱,吃惊道:“你不会说现在天魔宫内势力最大的人是侯兄罢?这委实有些另人难以相信。”
蒙彩衣道:“天魔宫这十多年来四分五裂,门内各大长老纷纷树立自己的势力,将好好的一个天魔宫搞得鸡飞狗跳内乱不休,而天魔宫在江湖中的地位也日渐衰落,就如同一只日暮西山的老狮子,虽然仍能吓唬吓唬人,但昔日雄风早已不复存在。而在这时,年轻的一代已经成长。他们对老一辈人的退守懦弱不思进取,只想在内部争权夺利而不图谋向外发展的想法深恶痛绝,他们是新鲜的血液,他们充满着理想,他们绝不甘心龟缩在川西一角苟延残喘。他们如同一只幼师,也许牙齿还不够锋利,也许捕猎的经验还不足,但他们才是天魔宫未来的希望。”
显然,蒙彩衣对天魔宫的情况非常了解,简直比一个吝啬的女人对自己丈夫钱袋中的钱还要了解。
蒙彩衣接着道:“于是,这些年轻有为的年轻人渐渐团结起来,他们自己组织了一个团体。他们也许处世不够老练,做事不够圆滑,但他们有着满腔的热血,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信念抛头颅洒热血,他们有强大的凝聚力和攻击力。而那些老一辈的人,岁月早已抹平他们的锋芒,他们和人敌对之时再也不会永往直前,无惧无畏,他们开始计较起自己的得失来。当一个团体中的每个人都在为自己考虑的时候,这个团体的力量就不会比一个人的力量更大,那么这个团体其实已经消失了。”
鹰刀道:“五头小狮子和二十头各自为战的老狮子相斗,胜利的永远是小狮子。”
蒙彩衣笑道:“侯嬴便是头小狮子,还是领头的那只。”
鹰刀笑道:“所以,只要有侯兄的帮忙,而我又拥有天魔宫至高无上的圣物天魔令,我一定会在这场争夺教主之战中胜出。”
蒙彩衣含笑道:“正是。不知鹰公子准备何时走马上任?”
鹰刀不去看蒙彩衣,却注视着侯嬴道:“有一个问题。”
蒙彩衣道:“什么问题?”
鹰刀依然看着侯嬴:“有这种好事,为何你们要拉上我?你们索性由侯嬴自己去争教主之位岂不更好?”
蒙彩衣笑道:“那倒是。如果有人无端端地向我又送银子又送花,我也会怀疑他是不是想打我的主意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侯嬴却突然望着鹰刀逼视过来的眼神坚决道:“我们当然不会无端端送你一个教主坐坐,我们是有条件的。”
鹰刀微笑道:“哦?什么条件?”
侯嬴道:“我们帮你取得教主之位后,天魔宫和彩衣姑娘里应外合击垮花溪剑派,助彩衣姑娘取得花溪剑派的主控权,而你得到你想要的荆流云的人头。最后,等事情稳定下来之后,你再将教主之位传给我,由我执掌教中大权,而你想不想继续留在教中由你自己决定。”
鹰刀道:“我还是不能了解你们为什么会选中我。”
侯嬴叹道:“本来我也是不愿意的。好好一个教主之位非要让你先坐上几年然后才轮到我,但是彩衣姑娘却说我做事虽然有冲劲有魄力是个勇将,可却不是帅才。若想斗赢教内那些老头子,光有老虎的勇猛是远远不够的,还要有狐狸的狡诈,乌龟的忍耐,蛇的迅捷和果断,老人般的智慧和经验。”
鹰刀道:“有这种人吗?我倒想见上一见。”
侯嬴悠悠道:“有的,这个人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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