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过年的气氛比起郁家差了不是一丁半点,偌大的侯府,看似人多,实则冷冷清清。
没多少人出来放烟花,也没多少人赏烟花,魏平奚背着郁枝进门。
凉风自她身侧掠过,回到惊蛰院把人安抚好,她坐在床前看着熟睡的美人,忽然笑了笑。
睡着了的枝枝样子很乖巧,脸颊白里透红,体香和淡淡的酒香混在一块儿,出奇地好闻。
金石银锭伺候在郁姨娘身侧,翡翠低声道:“小姐,夫人喊您过去。”
“知道了。”她定了定神,毫不迟疑地掀帘出门。
人刚走,郁枝低哼两声,侧身对着墙睡。
其实奚奚待她很好了。
是她不知足,想要更多。
京城乃大炎朝的帝都,锦绣繁华自不必说,每逢佳节热热闹闹,烟火不断,走在通往流岚院的鹅卵石路,魏平奚听着四围的人间喧嚣,脚步不由得轻快。
“母亲。”
魏夫人停下捻动佛珠的动作,从门内迎出来。
目光从上到下看着她的宝贝女儿,看她芝兰玉树貌若仙人,看她眉目飞扬噙在唇边的喜气,嗔道:“陪人过完新年了?”
空气有了一丝醋味儿,魏平奚觉得好笑,也觉得新鲜。
母亲还是第一次醋她没来陪她。
生恩养恩同等重要,恩情比天大,魏平奚上前几步握着她的手:“阿娘……”
她本就是当世难寻的姿容,音色动听,一旦撒娇不知能惹得多少人心软。
魏夫人享受她的亲近与撒娇,醋意渐消,提点道:“一个妾而已,切莫太宠了,害她忘了分寸。”
她这话来得有因可循,魏平奚思量一二回道:“可她不正是孩儿的宠妾么?”
她松开魏夫人的手走了两步来到席间歇着,李月极有眼色地吩咐人上茶点、新鲜瓜果。
清甜可口的葡萄入喉,魏平奚眯了眯眼:“这不是来陪母亲了嘛,我要了她当然要宠着她,要不然干嘛要她?”
“动心了?”魏夫人敛衣坐到她身边。
她这回出息了,没被葡萄呛着,沉默半晌弯了眉:“玩玩而已,若她有本事要我不腻,那我敬她有本事。”
话里话外约莫透着给人机会的意思,颜晴认真看她:“这机会给不得,人心是贪的。”
“是贪的。”魏平奚吐出葡萄皮,唇瓣染着果渍,在灯光下平添诱人:“可孩儿不也是人吗?”
她贪郁枝的身子,贪她的娇软,贪她的爱哭,贪她吃不下还要咬着牙流着汗的隐忍。
贪她那把媚骨,贪她如柳细腰。
玩腻了固然可以丢,若玩不腻呢?
若她无怨无悔地想跟在自己身边呢?
魏平奚叹口气:“左右都需要人暖床,现在是她,以后是她也未尝不行。”
“她配不上你。”
“母亲。”她扬起脸笑道:“母亲在担心什么?担心有一天我没她活不了?还是担心我会爱她?”
颜晴怔坐在那:“说不清。”
“孩儿想活好当下,当下她能给我快活,我就要她的当下。”
“以后若给不了你快活?”
她拈着一粒葡萄,容色淡淡:“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前世她有许许多多想做的想要的,不也是年纪轻轻死在无人之地?
她的奢望成了空,死了一回她看明白许多。
求来的始终不是最好的。
她要心甘情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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