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立是驾驶员,看到前面那辆车子有点咄咄逼人,似乎不太正常,就问后座的陆轩:“陆委员,怎么办?他们不让。”
俗话说,狭路相逢勇者胜嘛。然而,陆轩却说:“这条路只能过一辆车,不是我们让,就是他们让。何立你往后倒一倒,看后面哪个地方稍微宽一点,可以让他们过去。”何立听陆轩这么说,觉得陆轩的心胸还真是大,要是按照自己的个性,恐怕就和对方杠在那里,不来不去,最后看谁厉害。
但是,他听陆轩这么说,觉得陆轩才是理智的,这不是怕别人,而是只能过一辆车的情况下,总要一方让一让的,这样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何立就说:“是,我往后退十来米,那边好像宽一点。”陆轩道:“慢一点没关系,注意安全。”何立说:“好。”
挂入了倒挡,慢慢向后退去。细雨在两车交织的灯光之间飘洒。忽然对方又朝他们闪灯。这次,何立有些恼了,忍不住道:“这辆车,到底什么情况?难道还嫌弃我们退得慢嘛?”姜明艳也有些不忿地道:“我们已经让他们了,还嫌我们退得慢吗?是不是太过分了?”陆轩又瞥了一眼躺在后座的念念。好在念念还是睡着。他不想让念念看到什么冲突,不想给念念幼小的心灵造成任何阴影。陆轩就说:“何立,你就按照自己的速度后退吧,不用管他们。”何立也道:“是!”又将车子往后退了十多米,终于路边有一块地方向山体内凹进去。
何立就把车子停在那里。
没想到对方又朝他们闪了几下灯。何立压不住火气了:“他们想干什么?”陆轩问道:“明艳,这条山路上,是不是有点不太平,有没有什么路匪、路霸等出现?”姜明艳说:“以前我很小的时候,听大人说起过。但是已经好久没听说了。”
何立说:“说不定前面那辆车就是。但是,我们也不用怕他。明艳,你前面的置物格里,有扳手,也有匕首,你帮我拿出一柄来,要是对方敢乱来,我要让他们见识、见识,咱当兵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好。”姜明艳也很镇定,从置物格里取出了一把扳手,交给何立,自己手里则抓一柄匕首,对陆轩说:“陆哥,等会你别下车,你照顾念念。我们来应付。”要是一般的女孩子,遇上这种情况,恐怕早就已经吓得发抖,更别说要跟人家斗了!陆轩笑了笑说:“明艳,要真有冲突,我下去,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下车去应对路匪呢?”
“陆哥,你还真别说。”姜明艳道,“打架我可是强项。我学过功夫的。”这倒是让陆轩挺意外的:“是吗?”这时候对方的车,已经快到他们车头的位置,并没有交错而过,而是停了下来,将他们的车彻底拦住了,从左右车门下来两个人。
何立也紧张起来,说:“不好,对方下车了!我们也要下车,不然就被动了。”不再和陆轩商量,姜明艳和何立一起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外面正下着小雨,他们也不管了。一人手中抓着扳手,一人拿着匕首。
对方下车的是两个男人,一人穿棉服,一人穿大衣,一个高瘦、一个胖矮,手中倒是没有器械。陆轩没有下车,就算真打起来,陆轩也要保存实力,看看情况再说,到时候给对方一个出其不意。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看到何立、姜明艳怒气冲冲地下车之后,那两个男人相互看了看,其中那个高个子,摇摇手说:“你们可能误会了!”在细雨里,声音传得不是太远。陆轩在车里听不到,但是似乎也感觉到对方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恶意。
然而,何立还是没有放松警惕,手中的扳手也没有松开,而是问道:“我们已经往后退了,你们还朝我们闪什么灯?照得我们眼睛不舒服,这是什么意思?”高个子尴尬一笑,解释说:“我们第一次闪灯,是表示感谢。我们之前朝你们开过去,本来是想下车,向你们问个路,但是你们开始后退了。我们本来的意思是,问路问好了,我们可以后退,让你们先过的。”
何立和姜明艳互看一眼,难不成真是一个误会?但,何立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又问:“那你们后来又闪灯干什么?”
高个子说:“看到你们一直退,我们希望你们能停一下。后来,我们领导说,我们这样闪灯会让人觉得不礼貌,所以我们只好下车,来向你们道歉。”何立朝他们车子后面看了一眼,说:“你们车上,还有领导?”矮胖个子说:“是啊,我们老大。”
何立就说:“道歉就不必了。既然是误会,没什么事,你们就先开走吧。我们也要赶路。”高个子又问道:“你们车上就你们两个人吗?”说着,也朝他们的车子探视了一眼,隐隐约约能看到陆轩。
何立也觉得没必要隐瞒,就说:“你们车上有领导,我们车上也有我们的领导。刚才,要不是我们领导的意思,按照我的个性,是不会让你们的!”“哦?”高瘦个子和矮胖个子相互瞅一眼,高瘦个子就道:“你们稍等一下,我去向我们领导汇报一下。”
高瘦个子走向车子后座,矮胖个子还是站在细雨中,但身体姿态比较随意,不像是特别警惕的样子。一会儿之后,从他们车子的后座上下来一个人,身穿一套高档西服和皮鞋,踩到石子泥路上,就微微陷了下去,干净的皮鞋显然沾上了泥。但是这人似乎也不太在意。高个子马上撑起一把黑色的雨伞,帮助这位领导模样的人遮雨水,陪同一起走过来。
陆轩看他们又下来一个人,似乎气氛也不是那么紧张,陆轩看了看念念还在熟睡,也就下了车,将车门轻轻关上,走到了何立和姜明艳的身旁。何立说:“陆委员,你也下车了?”陆轩微笑着点了下头,说:“把东西收起来吧。”陆轩见对方手中都没有东西,而且距离近了,陆轩看到对方是一辆奥车,从这几人的打扮看,也是体制内的人,不像是路匪。要是路匪能打扮成这样,那就是非常高端的犯罪分子了,应该也不会到这荒山野岭来作案。
何立和姜明艳点了点头,将扳手和匕首,都插入了后腰带。
“哇,你们三位都是年轻人啊!”这位领导模样人,朝他们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落在陆轩的脸上,“刚才谢谢,你们能主动让我们先过去,就说明你们人品很不错啊,礼让为先!”
雨丝降落在陆轩他们的头发上,睫毛上,陆轩说:“这没什么。这条小山路,只能一辆车通过,不是我们退、就要你们退嘛,还不如我们退一下,让你们先过去,这样大家少耽误功夫。”
领导模样的人,朝陆轩点头,笑笑说:“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们本来也想让你们的,但你们先退了,我们就开了上来。刚才我们驾驶员闪了几下灯,不是催促你们,本来是想让你们停一下的。我批评了驾驶员,这样容易引起误会,就让他们下车来道个歉。”
陆轩也笑笑说:“没什么啦,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冲突都是因为误解。如今,误会消除,也不用道歉了,你们先请好啦,你们这么晚也走这条崎岖的山路,应该也有急事吧?”
那人点点头说:“说到这个事,我们还想向你们请问一下。”陆轩说:“您不必客气,有什么事情,就请说吧。”那人道:“你们是不是本地人,对这里的山路熟悉吗?我们在这个山里,转来转去很久了。手机信号又没有,我们想,可能,我们已经迷路了。”
陆轩道:“我不是本地人,但是我们这儿有本地人,这位姑娘就是,她姓姜。”那领导模样的人道:“是吗?那能不能替我们指指路?”姜明艳大方地道:“没问题啊。你们要去哪里?找谁?”
那领导模样的人说:“我们要赶去一个叫‘坞洞村’的村子,找一个姓余的郎中。”姜明艳一喜,道:“你们要找‘余郎中’,找他看病?”那领导模样的人听了道:“我老母身体有恙,在大医院看了也不见好转。我们听说,这里的余郎中挺有本事,便慕名而来。你认识?”姜明艳笑着道:“当然,你说的‘坞洞村’是我外婆家的村子,你说的余郎中刚刚晚上我们还在一起。”那三人都惊喜道:“是吗?!”那领导模样的人又说:“这太巧了。那你们能带我们去吗?我们可以给你们丰厚的报酬。”
姜明艳朝陆轩看看,说:“领导,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们车上还有一个小女孩,她的妈妈正在临江等她,我们得赶回去。”姜明艳这么说,是不想让陆轩为难。
那领导模样的人微微有些失望,点头说:“那倒是,你们要是没急事,应该也不会半夜赶路了!”姜明艳道:“我倒是有个办法,你们给我一张纸,我给你们画一张地图,把每个岔道怎么走都标好。你们严格按照我标的路线走,就一定能快速抵达‘坞洞村’。我再给你们一个电话,叫卿飞渡,也许余郎中还在他家。”
那领导模样的人喜道:“那太好了。快拿笔和纸。”他手下的人,就去车上取了来。在车灯的照耀下,姜明艳三下五除二,就给他们画了一张地图,大家看时,发觉还像模像样的。那人接过去,看了一眼,说:“姜姑娘,你太厉害了!”姜明艳道:“雕虫小技,按照这个走,一定能到的。”那领导模样的人,将那张纸给了手下,说:“那就严格按照这个走。”
陆轩道:“那你们先赶路吧?”那人说:“稍等,今天也是有缘,我们交个朋友,我去拿名片。”
一会儿,领导模样的人,就从车上拿了名片过来,递给陆轩他们每人一张。
这会儿雨已经细得很,陆轩借着车灯光,看到名片上写着:顾泉荣,工行江流分行行长。
怪不得,他看上去就像一个领导,国有大银行分行行长这个职务真是不低!
陆轩说:“谢谢。可是我今天没带名片,我是江北区桥码镇的党委委员。”顾泉荣说:“没关系,给我打个电话,我存一下你的号码就好。以后,有什么银行帮得上忙的事情可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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