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是孤未来的太子妃,这点谁也改变不了,孤虽不够知情识趣,却有一腔赤忱,此生定不相负。”他敛去笑,眉目染了一层薄雾,烟岚云岫之下是被柔化的菱角。
“我并非三岁孩童,小顾与我说这些做甚?”
世事变迁,他们之间的羁绊反而越来越深,并未被岁月冲散。
他的话似流水梵音,如音律轻抚,充盈楼满烟空寂的内心,偏是这样的落定的踏实感。反而让她惶惶不安,拥有越多越害怕失去,她早已习惯以自己的方式生存。
顾岫像是闯入她内心贫瘠之地的一棵树苗,无需她滋养,便有参天之势。
楼满烟心中涩然,像喝了一口腥辣的烈酒。
“我倒是希望你是个三岁孩童,如此我便可以将你小心呵护着长大,旁人能有的阿满一样也不能少。”
他们彼此相依相伴,他渴望的也正是楼满烟心中所渴求的。
“我不会是个讨人欢喜的小孩。”
顾岫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猝不及防,芳香满怀,“极好,孤从不喜欢乖顺的。”
他低头亲吻她的发顶,茉莉的淡香,像一盏浓淡相宜的香茶。
出乎意料,楼满烟没有挣扎,确切的说她知晓挣扎徒劳。任由他将自己圈在怀中,她闷不吭声的扮演着瓷枕的角色。
顾岫也因此越发的胆大妄为,轻吻从发顶一挪到耳尖,如同浪潮一般的湿热气息,骤然扑到她心口。
她猛的一缩脖子,却被他圈得越发紧。
“你……差不多……就得了……”
那样凶蛮的一人,此刻在顾岫怀中成了一只鹌鹑。
她既舍不得伤他,又舍不得拒绝他,她越来越眷恋他身上的气息,也越发贪心想要要与他亲近。
前些日子还打算回玉京后,给他物色人选,眼下扪心自问,她并不甘心如此。
“不够,远远不够。”顾岫将她搂紧了些,到底顾及她的感受没有再继续胡作非为。
“阿满日后将是我妻,夫妻间的事日后慢慢说。”
楼满烟岂会不懂他话里的意思,诧异他居然敢对自己如此孟浪,正要端起“长辈”架子时,顾岫很快便读懂她的意思。
“阿满莫恼,孤知自己在做什么,你若不愿意绝对不会勉强。”他沉沉笑了两声,像在安抚小兽一般。
楼满烟很是被动,“小顾慧心过人,知晓分寸便不该如此。”
“分寸是用来约束圣人,我等凡夫俗子时有偏离在寻常不过。”顾岫一脸坏笑。
楼满烟神色一僵,登时便磨着后槽道,,“话都被你说尽了。”
油灯昏黄,窗棂被风吹得微微摇晃,一朵小小的花蕊影影倬倬的落在楼满烟额头上和脸颊处,此刻她眼中没了狠戾与慧黠,如同三月烟波美得叫人心颤。
可惜顾岫无缘观赏,那被风撩起的发丝缠在他脖颈处,像攀岩的花枝。
方才还在楼满烟手中一阵捣腾,那半新不旧的鞶囊被搁置在一旁无声无息。
须臾过后,她睡着了,睡得很轻也很沉,霎时间好似回到了凉州皇宫,顾岫陪着她入睡的日日夜夜,让人莫名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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