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傅雪却没有回答。
席暮长去瞧了瞧闻青灯。
闻青灯被关了两年多,如今也可以到园子里透透气,步若鸿与他两看生厌,只要闻青灯出了屋子,步若鸿便不会出来。
谁也受不了一个跟在身边将近二十年、卑躬屈膝的人,突然态度大变,似乎是将从前深埋于心底的那些负面情绪,统统成倍的返还了回来。
但步若鸿自认自己从未亏待过闻青灯,闻青灯有目的的接近就算了,未达成目的就好像步若鸿亏欠了他一般。
仿佛一个急于去吃刚出锅食物的人,烫了嘴后,去怪锅……
锅十分生气。
席暮长来了数次,见到最多的是步若鸿,只有一次瞧见闻青灯在园子里晃悠,腕处的锁环很是厚重,相连的锁链却很细,像是在引诱人挣断它一般。
席暮长没有与闻青灯说话,只站在园子的铁栏门外看了一会。
而闻青灯也只以为他是看守这里的锦衣卫,一眼扫过之后便不再当回事。
后来第二次,第三次……闻青灯似乎看出了不对,那人总站在他目所能及的地方,平日的守卫不会这样。
闻青灯仔细打量了门外那人的身影,眯起了眼,凑到近处试探的开口问道“暮长?”
声音里没有怨怼,听起来很平静,带着几分不确定。
席暮长干巴巴的应道“是我。”
对闻青灯,席暮长到底还是有几分愧意的,虽然闻青灯不来刺杀明负雪,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但说到底,不管他对不对,他们这些兄弟的背叛是真的。
尽管闻青灯如今在隶元上府声名狼藉。
闻青灯好像看开了许多,随口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席暮长沉默了一会,他仔细观察着闻青灯的表情,似乎跟从前一样,显得温润和煦。
席暮长这才开口道,“北阴与东彦开战,过不了多久,就会兵临圣京,东彦,要完了。”
没人与闻青灯提过这些,他只知明负雪即位之时,南奏臣服于北阴,宫中钟声长鸣,礼乐通宵达旦。
他甚至知道闻钊做了将军领了数万大军,就是没人与他提过东彦的战事,常来看望他的纪彦清、赵千宸更是只字不提,大概是担心触碰到他的痛处。
所以闻青灯很是吃惊,“东彦什么时候如此不堪一击?”
席暮长摇了摇头,“东彦三番四次入侵南部十二郡,又连年战败,只能强行征兵纳粮,又数次提高税赋,早已失了民心,表面海晏河清,内里却溃烂腐朽,自然败得很快。”
闻青灯有些不能理解,“你既已有了东彦兵权,还有许多兄弟在凌云卫中,直接逼宫谋反便是,何苦要大动干戈?”
席暮长笑了笑,类似的问题他也问过傅雪,他如今转述一番“东彦与南奏不同,东彦称霸日久,上上下下傲气过甚,从连年战败还要连年开战就可以看出,东彦极不服输,不将他们彻底打服,打怕,他们是不会甘于臣下。”
闻青灯静了一会,他从前想要以东彦为基,所以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为何不先收了西照再攻打东彦?”
席暮长声音放轻了许多,“只要东彦并入了北阴,仅剩下西照,西照的臣民才不会心存侥幸,她尽力不想让莫渡独自背负亡国的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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