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对上他视线,轻声说:
“家父案件已明,裴府也帮映晚解了先前的困境,两家恩情,便是抵消两清。”
他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唇角。
姜映晚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也有些摸不准他的脾气,正当她出声打破骤然而来的沉寂,想要先行离开的时候,听得他声线极淡地说了句,
“是么,也好。”
……
姜映晚总觉得今日的裴砚忱情绪不太对,尤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好在这天过后,她再没见过裴砚忱。
也没再来过翠竹苑。
去跟老夫人请安时,偶尔听说了句,是近来水患流寇生出不少动乱,裴砚忱亲自带了人前去平乱。
裴砚忱不在府中,容家关于婚事的拜帖也接连递来了府中,姜映晚每日除了给老夫人炖滋补汤便是处理与容家的婚事,
那日在翠竹苑中的异常,很快便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而淡化直至被压在一旁。
又是一场雨水过去。
媒人提亲的日子定了下来。
就在三日后。
这天,姜映晚照例给老夫人送来了滋补汤,并陪着老夫人说了会儿话。
她走后,老夫人脸上慈爱的笑意渐渐落下,转而眉目间多了几分说不清的忧色。
她按着额头,问身旁的方嬷嬷。
“砚忱那边,可有来信说何时回来?”
方嬷嬷摇头,“不曾,大人只来信报了个平安,未提及任何与归期有关的话。”
说着,方嬷嬷将补汤递过来,她问:
“老夫人,您是担心这次平乱之事吗?要不让人给大人传个信?”
老夫人摆手。
“我倒不是担心平乱,是晚晚这边,也说不清为什么,总觉得跟有事要发生一样。”
“还有砚忱,砚忱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他若是真动了心思,不好说晚晚与容家的这门亲还能不能成。”
老夫人长叹了口气。
摆了摆手,道:
“也罢,虽说与容家的这门亲定的仓促,但若早些定下亲事,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也总归是好的。”
—
而另一边。
南部郢城外山林旁,一场隐没在山雨中厮杀刚结束,雨水停歇,潮湿的空气中混杂着浓重的血腥气。
就连林中树梢偶尔滴落的雨滴中都混着血水,在大战之后的沉寂中“啪”的一声砸在树叶堆积的地面上,就像鲜血砸在青石路面上的闷声。
无数黑色劲装的隐卫将落败的刺客押进甲车,除却不时偶尔从树梢滴落的血水声,便只剩林间呼啸卷起的冷风嚎啕。
裴砚忱翻身下马,一身冷厉薄肆威压,踩着地上的枯枝落叶走向前面未被战况波及的两棵枯树下,眼睑下压,冷而薄的眼皮在垂覆时浸出暗藏的锋芒锐利,捏着帕子擦手上沾染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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