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逾白避开地上的狼藉与血水,随口吩咐了两句身旁的下属将活口的刺客看好以待回京扔进大理寺审问,便往裴砚忱这边走来。
人还没走近,就拧着眉头半是抱怨半是感慨地说:
“今年还真是个多事之秋,先是南江盐税重案牵连甚广,后又有贪污案,这朝中的一堆破事还没消停,郢城又出现了动乱。”
“而且这动乱明面上是水患流寇丛生所致,实际上却挖出一堆不臣之心、试图谋权篡位的二皇子旧部。”
他重重叹息一声,停在裴砚忱身边。
看向远处雾蒙蒙黑压压的天。
话音短暂停了一停。
又很是不解地说:
“还有当年追随二皇子的那些叛臣余孽,如今陛下都登基三年了,他们竟还贼心不死,还想着谋逆夺权。”
一通牢骚发完,段逾白见裴砚忱一直没说话。
他止了话音,看向好友。
“自从前几天你接了几封密信,这一路上都见你赶着回京,怎么,是都察院那边出了乱子,还是大理寺审问出了潜藏在暗处的二皇子旧部?”
“都不是。”沾着血迹的帕子被人丢弃在雨水潮湿的枯叶中,裴砚忱淡抬眼皮,漆黑眸底雾霭沉沉,嗓音寡凉如冰:
“只是在想,对于一个时刻想着逃离并撇清关系的人,要不要放手。”
段逾白下意识想说,“既然无法放手,那就用些手段将人留下不就得了”。
可话音还没说出来,他冷不丁反应过来,裴砚忱这话中指的是谁。
段逾白这句话硬生生卡在了嘴边。
硬是半个音节没敢吐出来。
他压着眼底的惊骇,倏地朝着好友看去。
心头只剩下一句:
合着裴、姜两家并不是和平退婚?
是因为人家那姑娘不愿意嫁?
段逾白震惊地睁大眼,来来回回在心底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将这个消息掉。
待回过神,他若无其事地咳了声,想到人家那姑娘已经在和容家议亲,两人还是青梅竹马自小相识。
段逾白咽下方才那句话,转而不着痕迹地说:
“强扭的瓜不甜,放手也未尝不可。”
……
收拾完林中狼藉,一行人原路返回回京。
在距离京城百余里时,因暴雨过大不得已在途中停下休整。
季白等人在附近找了间酒肆暂时落脚。
这附近有座古寺,远近闻名,求符抽签无不应验,许多人慕名而来,特求寺中大师答疑解惑。
酒肆的管事见裴砚忱一行人衣着不凡,以为他们也是像其他人那样特意为古寺而来,进来送酒菜的时候,热心地给他们指了古寺的位置。
季白在选雅间的时候,特意选了一个最好的雅间,管事的边摆酒菜,边指着窗外暴雨磅礴中能看到半个庙宇影子的古寺对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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