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确保万无一失,昨夜郭元君已经将谢庭带去秾华宫囚禁起来,由心腹卫士重重把守着,不信谢霁敢胡言乱语!
谢霁眸中带着忧色,却朗声说道:“太傅临去东宫之时留下教导,凡谢氏子孙,都当为君为国奋勇向前,决不可顾惜自身。郭思贤,某乃谢氏子孙,自当自当遵从太傅教训!”
郭思贤冷笑一声,不再说话,谢霁朗声说道:“政通六年,郭思贤之子郭骏阳有意在阳山修建别业,适逢朝廷下拨赈灾钱粮,郭骏阳便令秦丰益截下六十万两白银,其中五十万两经由镇国公府总管鲁大成之手交给郭骏阳,郭骏阳分得二十万两,郭思贤分得三十万两。今年七月,陛下下令彻查此事,郭思贤串通刑部尚书牛继之杀死鲁大成,威胁秦丰益翻供,又经牢头杨柄之手,在秦丰益的茶饭中下入慢性毒药,致使秦丰益死在狱中,借此栽赃六皇子殿下。”
谢霁说完,躬身道:“陛下,臣请传人证物证!”
崔道昀点头应允,又道:“范云山,接下来由你来说。”
范云山应声站出,立刻道:“带人证物证!”
偏殿的小门打开,几个男女鱼贯走出,郭思贤不由得大吃一惊,里面一个男人被双手反剪着推出来,不是郭骏阳又是谁?他昨日并没有时间回镇国公府,竟不知道郭骏阳是什么时候被拿住的!
范云山指了其中一个男子,道:“牢头杨柄,已经招供奉郭思贤之命扼死鲁大成,毒死秦丰益,为了伪造死亡日期,又将鲁大成的尸体藏在冰窖中数日,掩人耳目。”
跟着一指另个男子:“仵作验尸的结果,与杨柄供词相符。”
郭思贤冷笑道:“焉知不是你等收买杨柄,嫁祸于我?”
范云山一指人群中一个女人,道:“鲁李氏,你来说。”
那女人战战兢兢地跪下,道:“民妇是鲁大成之妻,当家的死后,民妇在床底下的暗格中找到一本账册,记载了历年来许多人经鲁大成之手孝敬给国公和大爷的财物,还有鲁大成的一封信,说要是他突然死了,就让民妇把这个交给官府。”
范云山从袖中取出一个本子一封信,道:“陛下,账册和信都在这里!”
汤升连忙下来取了,双手奉给崔道昀,崔道昀翻开看了一眼,道:“郭思贤,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
郭思贤昂然说道:“都是伪证!”
“陛下,”谢霁从袖中取出一叠纸,朗声道,“今晨郭骏阳已经亲口招供贪墨之事,供词在此。”
汤升走下来取供词,郭思贤心中一凛,今晨?那时候各处蓄势待发,谢霁有什么本事从镇国公府带走郭骏阳?
崔道昀匆匆看过一遍,举起最后一章签字花样的供词,问道:“郭思贤,你还有什么话说?”
郭骏阳立刻大叫起来:“爹,爹,救我!他们打我,他们逼我说的!”
“严刑逼供之下,什么证词拿不到?”郭思贤看他一眼,冷冷说到。
崔道昀道:“看来你是要顽抗到底了。好,朕再说你的第二条大罪,勾结西陵,养寇自重,十数年间为了你得到钱财官爵,多次挑起与西陵的战事,是我数万将士无辜冤死疆场。梁坤,你说!”
郭思贤又是一惊,眼见素日的心腹梁坤从行列中应声站出,郭思贤一时怒上心头,恨恨说道:“梁坤,竟然是你!”
梁坤并不搭茬,只道:“仁和二年,郭思贤送给西陵左贤王黄金万两,约定由左贤王带领西陵兵扰边,郭思贤假意出战,历时半年平定‘边乱’,从中贪墨饷银十万余两,并因功加封抚远将军。郭思贤尝到甜头,在仁和六年、政通二年、政通三年都如法炮制,最后因军功累封至镇西大将军,加封兵马大元帅,贪墨饷银近百万两。陛下彻查江南贪墨案之后,郭思贤再次买通西陵左贤王,出兵犯边,试图逼迫陛下重新启用他,被陛下慧眼看穿之后,郭思贤又勾结户部尚书姜淮,私自扣下边军的饷银粮草不发,试图使和清麾下的大军因为无钱无粮落败,要挟陛下派他出征,一切来往的信件与账目,臣已一一记录在此!”
梁坤从袖中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双手奉上,汤升再次下来取走,郭思贤冷冷一笑,道:“梁坤,你日日与我一起处议事,倒在背后反咬一口,好一条喂不熟的野狗!”
梁坤并不与他斗口,只是默默退回队列之中,郭思贤冷笑着向崔道昀说道:“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就在此时,殿外一阵喧哗,似乎是院中把守的兵士在阻拦跟着就听见崔奕琛在外面叫道:“父皇,虎贲卫与金吾卫锁了各宫宫门,将儿子与母妃们都困在宫里,儿子翻墙出来的,父皇,宫中有变!”
动手了!郭思贤微微一笑,皇帝准备这么多人证物证有什么用?刀兵一起,谁有功夫听你们讲理!
殿中众人都是一惊,那些朝臣们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诸位皇子今日都没有上朝,当时还以为是皇帝的意思,如今看来,只怕是被锁在宫里出不来的缘故。无数双眼睛悄悄地看着郭思贤,能够控制金吾卫和虎贲卫,在宫中动这么大手脚的,除了他还有谁?难道他是见势不妙,干脆要反了吗?
崔道昀面沉如水,向汤升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出去安置糜芜,汤升会意,连忙向殿外走去,谁知一出门才发现,原本拱卫垂拱殿的殿前司侍卫不知什么时候全都换成了虎贲卫,个个带剑拿刀,拦住了不让崔奕琛进门,要想在此时脱身,简直比登天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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