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点了吗?”他问。
见陆悠不答,他只好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说:“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好好休息。”
陆悠不说话,双眼如针一般紧盯着他,直到他彻底离开,才结束。
谢牧川出门后并未走远,颓然又无力地靠在墙上,不知如何是好。
他只找回了少年的躯体,而少年的心和灵魂,已经失落在无尽的深渊里,再也不见了。
如果从没对少年动过心思就好了。谢牧川这样想。
最起码,他还会像从前一样依赖自己,想方设法地给自己找麻烦,笑得像腻乎乎的小猫,每天都有数不尽的坏主意。
他得到了少年的身体,却失去了少年的信任和依赖,还让他陷入这样危险的境地,九死一生。
谢牧川,你何其可恨!
他正懊恼不已,忽然看见医生在远处朝他招手,以为陆悠的病情又有了什么新进展,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医生将他带进诊室,等确定再无人会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才开口道:“谢先生,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得提醒你。”
谢牧川连忙坐直了身体,生怕医生会吐出什么惊天之语。
谁料医生的下一句话竟是:“陆先生,是您的情人吧?”
谢牧川的手指一瞬间变得冰凉,他的目光游移不定地看着面前的医生,不知道他意欲何为。
其实他俩的关系并不难猜。
医生是亲历了昨天天台上那场风波的,亲眼看到陆悠跪在地上解谢牧川的皮带,亲耳听见他说那些闺房之语,亲眼看到谢牧川为了他发疯。
这种种不寻常,拼凑起来就只有一个解释,他们是这种关系。
谢牧川很想反驳医生嘴里的“情人”二字,但他并不能找到更好的解释,便只能梗着脖子往下点头。
“他的情绪很不对劲,不知道你发现没有,很明显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看谢牧川并未表现出异样之色,医生便继续往下讲:“他身上的伤容易愈合,只伤到了皮肉,没有伤及内脏,等长合后就可以了。但他心上的伤难愈……”
谢牧川静静听着医生的阐释,即使他话只说了一半,可谢牧川已经猜到了后面的内容。
医生说:“他在你面前非常容易失控,砸东西、暴虐、自我伤害,这些都是因为他对你感到排斥和恐惧,是在进行发泄的表现。可这样大起大落的情绪,是很容易伤身的。”
谢牧川:“你是说想让我远离他?”
“是这样没错。在心理治疗的时候,我们一般不建议过敏源出现在病人周围。可能这话您不爱听,但我们接待过很多青春期的孩子,他们大多是因为家庭因素导致的抑郁,父母的陪伴并不会让他们压力减少,反而会让情况变得更差。”
谢牧川质疑道:“可他晚上,只有我陪着才能安静下来,他需要我。再说他也不肯让你们涂药,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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