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凤骇然一震,叫道:“站住!你自己做错了事,岂能迁怒江湖?”
秋华转身死盯住她,目中焕发着可怖的厉光,不言不动,脸色铁青,神情十分可怖狰狞。
“杀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姑娘骇然叫。
秋华伸手拭净口角的血迹,一言不发扭头便走。
黑凤心中在天人交战,从秋华的为人看来,血洗江湖并非不可能,他有能力办到,也必能办到。江湖上罕见不怕四神的人,他竟能一举歼灭四神,闹上峨嵋,扬威成都,今后谁还敢和他动手结怨?谁又能禁得起他一击?
她银牙紧咬,叹口气叫道:“我带你去。”
“谢谢你。”秋华木然地答,并未转过身来。
“不必谢我,走,我们抄捷径,也许还来得及。”
“来不及,吴某花二十年工夫,血洗江湖,逐个铲除武林人,来一次江湖瓜蔓抄。”瓜蔓抄,是指景清被族诛的事。
“你……你不能让我成为武林罪人,你……你这人多可怕哪!”黑凤一面狂奔,一面哭泣着叫。
要不是旱天雷心有所惧,想故布疑阵引开秋华,在山林中转折留迹。那么,必将早到许久,入质势必被处死,乱子可就闹大了,日后真不知如何善后。
玉女峰的峰顶,有一个不到五尺见方的小泉,天旱不涸,水色清澈。据说,那是天女的沐盆,有些人称它为天池、玉女池、或天女盆。之外,没有任何名胜。游山的人,谁也不愿费劲爬上山去,看这一方小小的泉水。
峰巅水池的北面,有一座乱石堆,商株古老的冷杉耸立在那儿,亭亭玉立,经年在寒风中挣扎。
旱天雷手下大将中,有两个留在树下,看守着制了穴道,被牛筋索捆得死紧的七个人质。他们是秦柏年、大管家、龙璇、袁珩、柳琮、唐琛、黑煞女魅。
旱天雷在楠木坪故布疑阵,耽搁了许久,方从峰北登山,疾趋峰巅。
峰西北,半山中本来有两个人向上搜,一僧一俗,突发现旱天雷向上急奔。两人打手式示意,先一步向上爬升。
黑凤心中焦急,领着秋华从峰东盘升,一面走一面说:“人质藏在峰巅的寒杉下,是家姑母告诉我的。”
“曾姑娘,对不起,在下先走一步了。”秋华说,立即展开轻功,恍若电射星飞,向峰顶飞掠而上了。
峰巅树木稀少,荒草萋萋,视力可以及远。远远地,便看到了北面飞掠的旱天雷。至于寒杉下的景物,却无法看到,因为附近有不少新生的寒杉,挡住了视线。
两人距寒杉皆在三二十丈外,秋华心中大急,不顾一切全力狂奔,不再顾惜体力,也不在乎力竭的后果。
他距寒杉尚有十余丈,旱天雷比他落后了五丈余。
“站住,再接近人质将人头落地,早促其死。”旱天雷大吼。
寒杉的景物已可入目,两名青衣大汉抡刀屹立,叫:“启禀长上,属下候命操刀。”
秋华心中暗叫完了,不敢不站住,冲势止住,已距寒杉不足五丈了。他目眦欲裂,厉叫道:“人质如有损伤,吴某要你们粉身碎骨。”
旱天雷移近秦柏年和黑煞女魅,哈哈狂笑道:“一比三,还不知鹿死谁手呢。再说,池某死不足惜,只要拼死你这丧心病狂之徒,便心满意足了。”
“你说谁丧心病狂?”秋华厉声问。
“你。”旱天雷厉声答。
西面的小杉林人影乍现,是法慈和尚与一位中年人。法慈念了一声佛号,大声说:“以三比三,檀樾似乎机会甚少。”
旱天雷仰天狂笑,笑完说:“有七个人质陪死,池某万幸。再说,池某已尽了心力,九泉之下,可见故友之面何所惧哉?杀!”
他的断剑举起了,秋华最后两枚飞电录亦行将出手。两名青衣大汉也应声举刀,生死须臾。
蓦地,南面人影乍现,一心大师的喝声如洪钟:“池居士,且慢动手。吴居士,飞电录下留情。”
旱天雷大喜,叫道:“大师来得好,搏杀这小辈永除后患。”
接着钻出林来的是大成丹士、张三丰。旱天雷一怔,脸色大变叫:“大师,你……”
一心大师举步走近,笑道:“池居士,此中有误会。吴施主人中之龙,仁心侠胆,豪杰襟怀,岂会是害死西海怪客、出卖名单的人?请先释放人质,老衲一错不能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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