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有药店么?”
“由此向南翻越泰岭,在和尚原有药铺。”
“这儿难道没有?”
“也许到关内找军医,或可找得到药。”
“军医不行,他们不会有固元培本的名贵药材。”
“有药没有郎中,也是枉然。”
“当然不能乱下药,请问今晚的客人中,有没有郎中?”
“这个……恐怕没有。”
“何不问问看?”秋华抱着一线希望问。
“今天客人稀少,统铺只有十余位客人,而且都是些贩山产的小行商,其中不会有郎中。”
“请领小可前往问问好不?”
夏店东离座而起,说:“敝下伴客官前往一走,问问也好。”
两人带了三名店伙,直入后院的东厢,那儿有一间与前面客房相同格局的房间,也是统铺。
已是掌灯时分,客人大多在准备就寝,一个个坐在床上聊天,拧着脚丫子大谈栈道见闻。
秋华大踏步入房,高举着写着店号的灯笼。他的目光,首先落在床东的角落上。那儿,一个穿灰袍,梳道髻的高年老叟,正俯身安放包裹,这人的背影吸引住他的目光,他感到有点眼熟。
老叟挺起腰背站直,回过身来,现出面容,看上去约有八十高龄,相貌清癯,留着掩口长髯,一双老眼似乎有点昏花,举动迟钝,毫不起眼。
他呼出一口长气,自语道:“不是在老槐冈所看到的灰袍人,他不像练武的。”
他起初怀疑这位老人是大树将军庙赠丹的灰影,甚至以为是在孔公寨地道中,抓退铁笔银钩的灰影。但看了老人老眼昏花、举动迟滞的光景,疑云尽消。
他高举着灯笼,亮声叫:“对不起,打扰诸位乡亲片刻。”
一位脱光上身的客人问道:“老弟,有何贵干?”
“请问诸位乡亲中,谁会把脉开单方?”
一名坐在床上揉着脚丫子的壮汉大笑道:“哈哈!你的意思是找郎中罗?”
“正是此意,有一位客人重病在身,需要一位郎中。”
“哈哈!你不睁开眼睛看看,咱们这一群苦朋友像不像郎中?要不我去看看,保证药到命除。”壮汉怪声怪气地说。
秋华心中正在焦躁,闻言不由火起,沉声道:“人命关天,你老兄还有心情打哈哈,简直不通情理。”
壮汉也不是个好气量的人,不悦地问:“老兄,你说什么?”
“说什么?如果病的是你,你阁下便知道在下说什么。”秋华冷冷地说。
壮汉一蹦而起,穿好靴子叉腰大骂道:“混帐!出门人口没禁忌,你咀咒我么?”
“老兄,你发这么大的脾气干嘛?”秋华冷冷地问。
“干嘛?哼!老子走了一天长路,要早早歇息。明明知道住统铺的人没有郎中在内,你鸡猫鬼叫地叫什么魂?滚你的蛋,别打扰老子的睡眠,明天还要赶路呢?”壮汉恼羞成怒地叫,声势汹汹向前逼进了两步。
秋华摇摇头,苦笑道:“好,算你利害,在下不和你计较。”
壮汉已迫近至面前,怒叫道:“要计较你又想怎样?去你娘的!你滚不滚?”
夏店东和店伙都在门外等,里面太窄,听到叫骂声便待进入排解,但秋华站在门内,挤不进来,只能在外面叫:“诸位不必动火,少讲两句,免伤和气。”
秋华示弱地退后一步,说:“在下说过不和你计较,你利害,这总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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