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举起手里的玩具枪,虽然年纪小,却丝毫没了最初见她时的胆怯,而是紧紧地跟在大孩子的后面,眼睛里迸发出争抢甚至掠夺的凶狠。
是的,找记者要东西,有时候是要碰瓷的。得有几个孩子冲到道路中间用身体挡住去路,旁边的孩子在车辆急刹车的瞬间扒拉住车门把手。这是掠夺,这些天真的孩子变成了施暴者,他们用生命扒拉住记者的门,你得给过路费才放你过去。
久而久之,战地记者都知道,糖,巧克力,一切能吃的,都是过路费。
你要是不给,轮胎会被扎破,当你在外面采访的时候,他们有时候还会刻意把鼻屎甩你的身上,有时候会丢个蟑螂到你的杯子里。
这是一群令人讨厌的小孩。
格桑的眼睛里,再无以前的单纯,她不再如同一只受惊吓的小鹿,而是冷着一张脸,坚定地往前跑。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兄长,失去了成年人庇佑的孩子,要在这兵荒马乱中活下去,便不能再像个孩子。
“来了好多记者?”随着脚步声的远去,颜九成迟疑了一下。
不知是自己这边掩护的人,还是他们那边的人。
孩子们口中说的大新闻,自然是颜九成拍摄的肖尔克临终前的新闻,这新闻一出来,势必掀起国际新闻的轩然大波。
若是以前,颜九成能单独采访一个还不错的新闻就兴奋得不得了,居然能独立署名,那更是开心到不行的事。从来没有想过国际新闻会跟自己有关系,别说国际新闻了,国内新闻能拍得上号的都是些什么角色?
是颜九成遥不可攀的角色。
而今,他拍摄的肖尔克的新闻在全世界播放着,而他拍摄的战区的其他照片也被各个大报刊转载,出现在全球民众的手机上,附近的报刊亭。
可此时的颜九成却不再关注这些,倒并不是上头没有署他的真名,而是他有了更重要的事要做。人的能力,所能贡献的可能性早已不再同一个阶层。
而此刻,他最关心的是:顾觅清怎么样了。
最迫切要做的却不是在这里悲伤,或去山上寻找顾觅清,而是回到国际记者站,看看到底来了些什么人。
绝对不会是科学家同行过来的人,因为飞机还在天上,还没到。但是不排除是他们派过来的间谍,毕竟间谍并不是非得跟科学家同一班飞机过来。
当然了,也可能是自己这边的人,老者说过,这次行动有三拨人,其中有几名记者会是助手,在关键时刻会挺身而出。
是敌是友,得探探。
颜九成站了起来,往国际记者站跑去,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在听到那声爆炸后,他能让自己没有任何表情,已经是竭尽全力,否则,一想到顾觅清很可能没了,他的身体就控制不住地抖起来。
一到记者站,便听到里面熙熙攘攘的声音。
“大新闻啊,世界各地都是头条。”
“肖尔克死得太惨了,代号九是哪位记者?”
“对,代号九是哪位啊?”
代号九,是颜九成发布新闻的署名,为了避免惹来麻烦,很多战地记者来这地方采访都会用别名,而非真名。尤其是人身在战区的时候,更是如此。
“是东方大国一个小伙子。”一人回答道。
“东方大国?那跟我奶奶是一个国家啊。”一个女人的声音透着惊喜:“我是华裔啊!”
颜九成推门而入,余光率先锁定到说自己是华裔的那位女记者身上,只见一个穿着蓝色牛仔衣的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女人靠在墙那,拿起一杯水喝着,看到颜九成进来,她的目光也立刻迎了上来。
颜九成的脑海里快速地闪过他输入的所有人的面孔,很快,脑子里便搜索到了这位女记者的资料:南开洋日报的战地记者,李学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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