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拉雅刚回到中情局总部,安妮·赫尔德就把她拉到了一旁。
“去女厕所,”她压低声音对莎拉雅说,“快。”
一走进大厅里的女厕,安妮就挨个检查了里面的隔间,确保这地方没有别人。
“关于你要我做的那件事,”莎拉雅说道,“NET追踪器给火烧到了,里头的电路差不多都给烧坏了。”
“嗯,这个情况我倒是可以向老头子汇报,”安妮说,“他现在一心想要伯恩的命——勒纳也是。”
“都是因为采维奇逃跑的事,”莎拉雅皱起了眉头,“可勒纳干吗要插手?”
“我把你叫到厕所里来就是为了这个,”安妮的语气很尖刻,“你和伯恩待在一起的时候,勒纳发动了政变。”
“你说什么?”
“勒纳说服了老头子,现在他已被任命为‘堤丰’行动部的代理主任。”
“我的上帝,”莎拉雅说,“他还嫌局面不够乱吗?”
“我有种感觉,现在咱们还没看到真正乱的时候呢。勒纳铁定了心要把中情局从上到下来个彻底改造。现在他的爪子已经伸进了‘堤丰’,恐怕马上就要大换血了。”
外面有人想进来,不过安妮把她给打发走了。“这儿漫水了,”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去用楼上的厕所吧。”
厕所里又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安妮接着说道:“只要是勒纳不信任的人,他都会想办法弄走,由于你和伯恩之间的关系,我敢说你在勒纳的裁员名单上肯定会排第一,”她说完朝门口走去,“小心点,亲爱的。”
伯恩双手抱着头坐下,希望想出点办法来摆脱这越来越可怕的噩梦。问题在于他手头并没有足够的信息。他无计可施,只能继续搜寻下去,想方设法找到林德罗斯;如果找不到林德罗斯——如果他的朋友已经死去——他就得完成另一个使命:找到法迪和“杜贾”组织,并在他们将威胁付诸实施之前阻止他们。
最后他站了起来。检查过两架“支奴干”残骸的外部之后,他没再管离山洞比较近的直升机,而是钻进了载着林德罗斯飞来的那一架。
直升机内部的景象离奇诡异,简直像是达利的一幅画:烧化的塑料流得到处都是,金属熔在了一起。伯恩完全没想到直升机内部会烧得这么厉害。这引起了他的注意。在海拔这么高的地方,稀薄的氧气不足以让如此猛烈的火燃烧很久,火焰持续的时间绝对不至于造成这种程度的损害。大火肯定来自别处——火焰喷射器。
伯恩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海勒姆·采维奇的脸。法迪是这次伏击的幕后策划者。中情局的两支精锐外勤小队之所以全军覆没,正是因为敌方先进的武器、精确协同的攻击,以及极高的战术水平:所有的证据都表明这是法迪干的。
但另一个问题也让他很不安。法迪为什么要故意被中情局抓获?有几个可想而知的原因。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法迪意在向中情局传递一个信息:你们自以为抓到了我,但你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有多厉害。伯恩知道,法迪的这种想法在某种程度上是正确的:他们对他几乎一无所知。但法迪这个冒险的举动恰恰有可能让伯恩得到他急需的突破口。伯恩之所以是个成功的间谍,就在于他有本事揣测出对手的想法。经验告诉他,假如对手始终藏身在阴影里,那么他也将无从揣测。然而,法迪如今已出现在伯恩的视野之中。他露出了自己的面孔。直到此刻伯恩才第一次有了可以追踪的线索,尽管这线索既粗略又不够准确。
伯恩重新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支奴干”直升机的内部。他只数出了四具骨架。这绝对是个惊人的发现。除了死者还有两个人不见踪影。他们还活着吗?马丁会不会也是幸存者之一?
中情局“天蝎”小队采取的是军事化的指挥方式。所有队员的颈部都挂着身份识别牌,牌子上的标识表明他们隶属于一支并不存在的陆军突击队分队。伯恩尽快取下了四名死者的身份识别牌。他擦去粘在牌子上的雪粉、灰尘和油烟,好看清他们的名字。队员们的名字都记录在伯恩从“堤丰”行动部拿到的资料里,他已经背了下来。这四个人里没有马丁!飞行员杰米·考埃尔也不知去向。
他来到另一架直升机中“天蝎二号”小队长眠的地方,发现全部五名队员的骸骨都在那儿。从四肢骨骼散落的情况来看,“支奴干”坠毁时队员们全都是猝不及防。他们给敌人当成了活靶子。伯恩在四下里搜寻了一遍,找到了所有死者的身份识别牌。
突然间,机舱的阴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动,紧接着两只亮晶晶的眼睛一闪而没,有个人把脑袋转了过去。伯恩把手探进了仪表板下方的空间之中。他觉得手上猛然一痛,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就朝他冲了过来,撞得他往后倒。
他爬起身跟着那个人影钻出“支奴干”的机舱,拔腿就追。他边跑边拼命朝戴维斯打手势,示意他别开枪。百忙中他瞥了一眼手背上渗出鲜血的半圆形牙印,这时人影已经从坠机地点东北角那道矮矮的石墙上翻了过去。
伯恩纵身跃上石墙的顶部,看准方向之后猛地朝人影的后背扑去。
两个人都摔倒在地,连打了几个滚,但伯恩一直紧紧抓着那人的头发。他把头发往后一拽,看到了那人的脸。他抓住的是一个小男孩,顶多只有十来岁。
“你是谁?”伯恩用当地的阿姆哈拉方言说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小男孩照着他的脸啐了一口,还伸出手往他身上乱抓,想要逃走。伯恩把小男孩的双手别到背后,捏住交叉着的手腕让他在石墙的背风处坐下来,免得他吹到呼啸的寒风。小男孩瘦得像根竹竿,脸颊、肩膀和髋部的骨头都支楞着。
“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没有回答。至少小男孩没再朝伯恩吐唾沫,不过这可能是因为他嘴里已经没了水分,干得就像两人脚下嘎吱作响的雪一样。伯恩伸出空着的那只手解下水壶,用牙咬着拧开了壶盖。
“我会放你走的,我不想伤害你。要不要喝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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