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绢说至此处,似觉失言,立即禁口无声。
凌嫱此时已明白自己出身,不禁嚎啕大哭道:“妈呀!你老人家怎么这样糊涂哩!害得你女儿无脸见人……”
凌绢虽然一直愤声很气,但同母姊妹,仍有亲情,见凌嫱哭倒尘埃,也不禁悲从中来,泪珠盈眶,茫然欲涕赶心背转身子用手拭去。
司马瑜一直木立身旁,见凌绢感伤落泪,乃相机劝道:“凌姑娘,你父母俱已亡故,所谓‘宿者已矣’!又何必耿耿于怀,令尊临终遗命,可能系一时之气,再说,罪在父母,儿女何辜,嫱姑娘已是子然一身,你与她尚有血统源渊,你也不忍心将她以敌相待,算了吧!
两支‘晶莹明凤钗’离而复合,应该庆幸才对。”
司马瑜说话时,凌绢不霎眼地看着他,眸子里晶莹清澈,面上神情黯然,低喂答道:
“家父临终之语,并非气话,母亲的行为确实气恼了他老人家,本来家父已然原谅了家母的一时之错,只是要母亲将腹内婴儿产下后,送到生父那里去,谁知家母一错,再错,满月后,竟一去不回,还带走了一支玄冰谷异宝‘晶莹明凤钗’,家父一怒,就要寻遍天涯海角,以惩治母亲的私逃,谁知一气成疾,从此不起,临终布下遗命,少侠,你设身处地一想,这父命重如泰山,岂容迟误!”
凌嫱忙快口接道:“绢姊!母亲只是舍不得与我离开,才将我带到东海水晶宫外婆处,根本就没有离开宫中一步,一直到她谢世。”
凌绢忽然面色一沉,强作决定道:“各位盛情,凌绢拜领了,事关我玄冰宫凌氏家务,请诸位不要执意干涉,由我们自行了断。”
司马瑜见凌绢仍要动武,微温道:“凌姑娘一意逞强,在下当不便力阻,不过,你的武功也许胜不过水晶宫主哩!”
凌绢厉声道:“凌绢志不在求胜,只是遵行父命而行。纵因落败陨命,也不足惜,但绝不能担当许这不孝之名。”
薛夫人心机一转,对凌绢言道:“我比你们多长几岁,容我说句公道话,父命实不能违,这是绢姑娘的苦衷,但是同胞姊妹相互厮杀,也勃常理,我倒有个变通办法,不知二位姑娘愿否依我?”
凌嫱低头抽噎,未予置答,凌绢见薛夫人说出有权宜之策,忙问道:“世上很难有两全其美之策,不过,凌绢倒愿一聆薛前辈之高见。”
薛夫人道:“只允许你出手十招,若不能胜过嫱姑娘,此事即得作罢,让天意来了断上一辈留下来的情仇孽债。”
薛夫人之意,凌绢在十招以内,断难伤得凌嫱一根汗毛,所以定出此策。
凌绢稍一沉吟,断然答道:“好,就依薛前辈之言,我若十招不胜,当场自绝,以向先父在天之灵谢罪。”
司马瑜忙接口道:“绢姑娘若要如此执拗,岂不辜负薛前辈一片苦心,凡事早经前定,姑娘大可不必如此强求,你玄冰谷凌氏门中,只剩你一滴骨肉,你若轻易自绝,想也非令尊原意,姑娘尚请三思。”
司马瑜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凌绢不由心折,不觉点头称是。
此时,凌嫱已然制住抽噎,咽声道:“绢姊刻意遵行父命,是为孝心所使然,小妹不才,也愿代母受过,绢姊请发掌吧!”
为父母者一念之差,使儿女负过遭罪。众人无不感慨万千,心酸鼻塞,欷欢不已。
凌绢面色凝重,踏迷踪,守中宫,双掌横胸交叠,蓄势待发。
凌嫱面色平静,两掌下垂,似乎胸中早有计算。
一时全场屏神凝息,注目以待。
凌绢面对同母妹妹,实在不忍出手,但父命言犹在耳,心念一横,左掌轻挥,在空中划一弧天,身形一挫,右掌倏忽推出,一掌向凌嫱当胸拍去。
凌绢在宫前广场,已然见过凌嫱的功力,暗忖:除非天意,否则甚难取胜,所以出掌之际并未留有余地。
凌嫱屹立不动,似乎浑然不觉眼看来掌已到,身形微拧,竟自迎了上去。
众人正自骇异不解凌嫱的用意,只听“噗”地一声,那股强劲的掌力已然拍到凌嫱的前胸。
原来凌嫱存心一死,自己不但代母受过,还成全了凌绢遵行父命之志,竟然不惜以血肉之驱去迎接那足以摇山撼岳的强劲掌力。
凌嫱未曾用上一点功力,软绵绵的身躯被凌绢掌力一声,连退十余步,砰然倒于地上。
在场的人一致惊呼出声,薛夫人已然纵身上前。
此时,凌嫱面灰唇紫,七孔流血,已然气绝。
薛夫人一探鼻息,再用手拨开眼脸,知已无数,暗然低渭。
这一结果,实在出人意外,凌绢怔立当场,久久木立不动,今见薛夫人摇首叹嫱妹,你怎么样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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