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天时间,这人看着就一脸灯尽油枯的样子,眼睛下边都是青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苍白的。但看着也不像是之前病的那个样子。只是整个人状态都很差,唯独眼睛亮得很。难怪张铁守在他身边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我给吓了一跳,我说就一天时间,你干什么了把自己熬成这样。
他就笑了笑,说没什么。
我说你每次说没什么的时候一定都没好事,有什么就说吧。熬得都不成样子了,我还不想被队友砸死。然后我就看了看张铁。张铁根本就不搭理我,坐在商青床边很沮丧地看着商青。
商青很随意地看了我一眼,说,想怎么活下去。
我就愣了愣,说你不至于这样。我们现在好歹在复兴营里边,吃喝不愁,前边有人顶着,要死要活不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你何苦这样。
他就笑了。说,那你觉得李啸锐还能撑几天。
这问题我回答不出来。
今天要不是看着李啸锐真的有点撑不下去的样子,我也不会跟他说那些话。钟小哥之前受伤了,张铁又是有一天没一天的,我在他后边看着他格外拼命我心里头就堵得慌。说实在的,我是真害怕。就是被钢板打脖子旁边划过去,我都没这么害怕过。
这人终有一天要撑不下去的。要不是拼在前边送死的,那就是累死。
我知道他是觉得惭愧。这么一大啷当的人混在复兴营里头,其实真正做事的没几个。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偏生来了就跟拖累了一样。他这是觉得不好意思。
这人就是太实诚了。说难听点儿就是憨得紧蠢得要命。其实还挺矛盾的。因为他要不是这种性格,我们这些人可能早就死了,也等不到他撑不住的那一天。
商青按着太阳穴揉了揉,说你觉得我们能等几天。我说我不知道。
心里边就有些茫然。
难道就只能这样了么。我是劝不住李啸锐的,大概唯一能做的也只是不拖他后腿。可是,这又怎样。我看着商青脸上掩都掩不住的疲累,我也实在说不出口,问他怎么办。他既然已经在想了,我就没必要催促——应该说我根本不好开这个口。不然怎么办,讲商青活活逼死吗。
最后我还是给他们每人用牛奶煮了个糖心蛋送过去。商青跟张铁问都没问,李啸锐倒是随口问了句。我说有你吃的你还这么多话。他就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我在想,我是不是该稍微向复兴营的负责部队那提起空间来。
其实我不是不相信国家部队,只是总觉得这个复兴营里头太过复杂。虽然有人看着,其实什么时候死了个人,部队里头的也都管不着。前两天我才看到外边停车的地方有个人——有具尸体。一看就是被人杀的,喉咙被割开了,血流了一地。不过血倒是不多,李啸锐看完以后回来说其实割的是气管,死得有够惨有够痛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我回头倒寒了很久。
能怎么办。也是查了查,知道了名字。好像也没同行的,就那么砍了脑袋埋了。因为怕最后尸体会变成丧尸。
要么我将食物舀出来一批,让李啸锐想法子送上去。我自己也不沾手。
部队总不至于把李啸锐怎么样。
但是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最后到底该怎么操作,我不知道。
……
我本来想着明天再跟商青说的。可是想了想,还是直接爬下床去给商青讲了。我不想他再熬一个晚上。我也不敢说得太仔细。只是说我有办法搞来一批吃的,到时候会不会轻省一些。
商青想了很久,然后说,嗯。他说,你让我再想想,这个事情随便不来。
我说好。
他问我,说你跟别人说过没有。
我说我哪敢。
商青就看着我的眼睛,说,最后一个问题,东西交出去了,以后怎么办。
我犹豫了一下。但我觉得这时候我该跟商青说实话了。我就说,不影响。
他就点了点头,好像终于放松了些,很困倦地靠在被子上。说,别的我不问。你先给当兵的打个招呼,让他别把命给豁出去了。这法子多的是,没道理活人让尿给憋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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