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雾点一点头。
柳惜见道:“这位应师兄啊,他入门虽晚,可年纪却比陶师兄大,嗯……也就是比你师父大。说起来,他只比我早三天拜入万古山庄。”
惊雾插口道:“这么说,要是你早几刻,便要叫他师弟了。”
柳惜见道:“不错。”她一面叠衣裳一面道:“这位应师兄,初入师门时,也是极勤苦的,程师伯传了他剑招后,他便到练武场上去练剑,听说常是夜黑月升之时方回。在这几年里面,倒没什么人说他不好。”
李允然道:“我与他只做了一年的师兄妹,确像是柳师姐说的那样,我那时还是个小孩子,应师兄他得了空,还会带我去抓鸟呢。”
惊雾听说李允然小时候也爱抓鸟,笑了一笑,问道:“那应师叔后来怎会勾结外教?”
柳惜见道:“应师兄入门的第三年,江湖上出了件大事。朝阳教的司马陵指责教主司马徽杀了自己父亲,判教出走。”
惊雾遇有不明,问道:“司马陵和司马徽是谁?”
李允然道:“江湖上有个教派朝阳教,如今他们的教主叫司马徽,这司马陵呢是他的侄儿,司马陵的父亲司马罄是这位教主的哥哥。”李允然叙说之际,柳惜见却记起在洛水镇遇见的司马罄,想道:“司马罄回来,朝阳教必有一场纷乱,这于我万古山庄说不准倒是件好事。”
惊雾听了李允然解说,道:“我明白了。”
李允然又道:“司马陵判教,遭到朝阳教追杀,他带着家人一路逃到大漠中。偏偏这教主司马徽要把人往死里逼,他称司马陵走之时偷走教中圣物袭风剑,便仗着权势邀约大群的江湖人去追司马陵。”
李允然怕惊雾不明白袭风剑的圣要,又解释道:“这袭风剑的地位呀便和咱们万古山庄的龙首刀、龙尾剑一样,是撑着朝阳教称霸江湖的宝剑。”
惊雾道:“可是这是朝阳教自己的东西丢了,朝阳教教主让别派的江湖人帮他去抢剑,人家怎么肯呢,跑那么远,也不是自己的东西。”
柳惜见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袭风剑是把宝剑,好多人惦记着呢,要是有心人想要得到,只要知道了袭风剑流落在外,哪用得着邀约,还不趁早便去抢了。这事虽说司马教主请了各派去帮他夺剑,可其实去夺剑的人都有自己的盘算,多是想把袭风剑据为己有,怎么不愿去。”
惊雾道:“原本这样。”
柳惜见道:“那年,朝阳教主也请了咱们万古山庄相助,可师父对这位教主一向是小心对付的,他说他总觉司马徽此为不怀好意,但司马徽求助,又不能不给面子,所以也派了四个人去,这四人里,便有应师兄。”
惊雾听终于提到应涵钊,越发凝神。
柳惜见道:“当年去大漠追司马陵,是由闻孝法闻师叔带领。闻师叔和应师兄他们到了大漠后,还没找到司马陵,那些心怀不轨想要夺剑的人便为了争先打起来了。那时,人人互相防备,常有乱斗。有一次,应师兄奉命去探路,便遇到几个门派的弟子为了抢先赶路打起来,那些人见师兄路过,以为师兄也同他们一样,是要去找人找剑的,缠着应师兄也打起来。一场混战,应师兄被人用刀砍到后背。大漠是广茫茫一片,师叔他们见应师兄久久不回去,去找他时却走岔了路,没找到师兄。后来,师兄是被一个蒙古女子桑哈给救了,应师兄在桑哈家住了十来日,与她生了感情。”
柳惜见微微叹口气,道:“谁知桑哈并非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她父母都是神鹰派的人,她自己也是。”
李允然道:“神鹰派是北漠草原上的一个教派,他们的创派祖师也是中原武人,不知为什么跑到北漠去苦修,得成后便创立了神鹰派。因那里的人多是游牧民族,因此神鹰派的人也多是北方异族。”
惊雾道:“这桑哈父母是神鹰派的,那又有什么不好啦?”
柳惜见道:“原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神鹰派也想要咱们山庄的宝刀呀。”
惊雾明白过来,道:“他们想要龙首刀。”
柳惜见道:“是啊,程师伯在万古山庄肩担要任,地位不凡。他们知道应师兄是程师伯的徒弟后,便想从应师兄这下手抢龙首刀。桑哈隐瞒自己会武的事,应师兄回到万古山庄后,她也随师兄同来,这女子极聪明,平日在人前是一副单纯直爽的模样,很招人喜欢。”
“只是桑哈暗中挑动应师兄和庄中弟子的关系,让应师兄慢慢和其他师兄弟离心,此后便蛊惑师兄帮神鹰派盗剑。第二年,桑哈和应师兄便预备成亲,而神鹰派也欲在他们成亲这日动手抢剑。最恶毒的是,他们要在成亲当日给庄上长辈敬酒,想要借用毒酒毒死我师父和程师伯他们。要不是那日应师兄心虚,在给我师父斟酒时露出破绽,便真是……难料了。”
“事情败露,桑哈逃走,若不是应师兄良心未泯,在混战中为程师伯挡了一只羽箭,不单会被处死,也定会被从万古山庄除名,我今日,也便不能叫他师兄了。”柳惜见叹了口气,道:“那时我还是个小女孩,那次倒是头一回真正和敌人刀剑相拼,那情景,真是永远也忘不了。”
惊雾听得哀叹,道:“人的心,怎么就这么多弯道呢。”
李允然道:“师父说,不是人心,是人欲。”
惊雾静默一阵,又问道:“那后来找着司马陵和袭风剑了吗?”
李允然道:“司马陵那就更冤了,司马徽只是想借众江湖人的手除掉司马陵。那袭风剑本没被盗,可司马徽一句假话,将贪图袭风剑的人都引到大漠去,众人为了夺剑,便将司马陵杀了。杀了司马陵之后,大伙并没在他身上见到袭风剑。后来回中原打听,才知司马徽谎说司马陵盗剑,引众人帮他除掉一个大患。可那时众人成了杀死司马陵的帮凶,谁也没有颜面责谁。何况贪图他人之物的,多是些不讲礼义廉耻的鼠辈,又怎会在乎他人生死,自思悔过。司马徽执掌朝阳教,威势强盛,稍有天良想为司马陵鸣冤的人,多被司马徽喝退回来。从此,这便成了件冤案。”
惊雾怒道:“这也太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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