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年年底的时候,皇帝突然下诏,禁止党同伐异的恶习。
虽然没有具体针对谁,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多半是在敲打什么人了。
只是对于皇帝敲打的那个人选,所有人都讳莫如深。
不过这道诏书还是有用处的,至少朝堂这几天,却是清净了许多,也算是一桩好事吧。
但是家伙儿也心知肚明,再严苛的律法也抵不过人心,这清净,谁也不知道还能维持几天。
毓敏这一日正在寿安宫里看书,外头突然有人传信,太子妃和王嫔来了。
所谓的王嫔,其实也算不上是嫔,仅是一个庶妃,她出身汉军旗,康熙二十五年入得宫,入宫至今已有五年,这五年来都十分受皇帝的宠爱。
可是她虽然受宠,却至今都没有被册封一二位份,一直是庶妃的身份,只是自身待遇比肩嫔位,这才被人称一声王嫔。
王嫔往日在宫中,行事还算小心谨慎,为人也十分和气,并没有半分宠妃的嚣张,因此毓敏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往常她来寿安宫请安,毓敏也会留她多说几句话。
今儿听到她竟然和太子妃撞上了,一时觉得有些巧合,却也没有多想,立刻让人将这二人传了进来。
王嫔虽然入宫已有五年,但是今年也不过才二十岁,年龄和太子妃也差不了多少,两人站在一块,不像是庶母和儿媳,倒像是一对姐妹,尤其是两人又都长得格外美丽,因此便越发养眼了。
毓敏自然也是爱看美人的,见着这一幕,笑着对二人招了招手,让两人在自己身侧坐下,柔声道:“今儿倒是巧了,竟是凑到一起去了。”
王嫔抿着唇笑了笑道:“今儿日头好,嫔妾便想着过来陪您去御花园里走一走,没成想竟是这么巧。”
毓敏笑着摇了摇头:“天儿越发冷了,我也不爱动,还是不去了。”
王嫔早知太后习性,但是还是多劝了两句,太子妃也在一旁劝,最后毓敏却不过,就和这二人出去溜达了一圈,等溜达完回来,只觉得身上都出了一身薄汗。
毓敏急忙让人伺候自己洗漱了一番,洗漱干净之后,这才靠在暖榻上感叹道:“真是不如以往了,就走了这么几步路,竟是出了一身汗。”
王嫔笑着奉承:“太后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看您还是如同以往一般健壮呢,今儿这一圈下来也不少路呢,嫔妾也出了一身的汗。”
毓敏虽然知道这是在哄她,却还是忍不住笑了笑。
一边的太子妃望着这位王嫔,心下情绪复杂,怪不得这位主能圣宠这么多年呢,这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事儿,不单得有一张好脸,还得有一张巧嘴才成。
太子妃压下心中所思,也跟着笑着一起奉承起毓敏来。
一个儿媳一个孙媳,一直待到用完午膳,两人这才告辞离开。
太子妃先说了告辞,王嫔也跟着说要一起离开,她话倒是说的挺坦荡的:“往常少见太子妃,今儿好不容易见着了,可得多说几句话才成,太后娘娘今儿被嫔妾烦了一天,也该早些休息才是。”
毓敏听着这话,笑着嗔了王嫔一眼:“多大的人了,竟还这样调皮。”
看着倒是极亲厚的。
后来毓敏让香兰送了两人出去,自己这才歇下。
而王氏和太子妃两人离了寿安宫,一路上倒也是真的说说笑笑,等走到路口这才分开,王嫔一路往长春宫去了,而太子妃则是回了东宫。
等回去之后,换上了家常衣裳,太子妃跟前的宫女这才忍不住道:“娘娘,您说今儿王嫔是不是有意亲近您啊?”
太子妃眯了眯眼睛:“是与不是的,她都是皇帝妃嫔,我和太子殿下的庶母,敬着些便是了。”
宫女欲言又止,看着仿佛是有什么话说。、
太子妃懂她心中所想,立即道:“你也不必怀疑她心存不轨,如今她在宫中,虽有圣宠,却并无子嗣,更无位份。表面繁花似锦,内里却是没有半分根基的,她这会儿最多是想着该如何稳定自己的地位,而不是去害旁人。”
宫女听着这话终于忍不住了,低声道:“她不会存着害人的心,可是备不住旁人在背后撺掇挑唆,奴才之前听说,王嫔和惠妃关系不错,您说她会不会是……”
太子妃坚决的摇了摇头:“不可能,王嫔能在宫里走到今日的地位,那就绝不是个蠢人,又怎会给旁人当枪使?”
说完又顿了顿:“不过你操心的也对,小心驶得万年船,王嫔那边,这段时间就多关注一些吧。”
宫女这才点了点头。
打这之后,太子妃偶遇王嫔的频率便越来越高,高到这段时间一直称病闭门不出的惠妃,都察觉出了一丝不对。
她心中咬牙冷笑,真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啊,之前王氏还和个狗一样在自己跟前鞍前马后的,如今眼看着形势不对,又凑到太子妃跟前去了,真真是一点当长辈的样子都没有,怪不得入宫这么多年,连个位份都没混上。
惠妃都气笑了。
这段时间她的日子并不好过,倒不是说宫里有谁对她有所克扣,而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操心。
前段时间皇帝下诏禁止党同伐异,虽然表面上看是整顿官场作风,但是其实内里,大家都知道这只怕是在针对三阿哥和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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