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许久才道,“你要回中京?”
“不去。”丁灵断然否定,“中京有什么好,在南并州才自在。”想想又摇头,“可我阿爷必定不肯,不如尽早想个法子躲远些。”
“去哪里?”
丁灵出一回神,“不知道。”又摇头,“这鬼地方,没地方去……”
男人沉默。
丁灵越说越觉得凄凉,简直要悲愤交加了,“只能任人摆布。”
“不。”男人道,“你可以随心所欲。”
丁灵一滞,困惑地望住他。
男人站起来,一手绕过腋下,一手绕过膝弯,俯身将她抱起。丁灵唯恐摔下去,不敢剧烈挣扎,本能地攀住他颈项,“做什么?”
“回去。”男人道,“你醉了。”
“我没有。”
男人便不答话。
丁灵双臂勾在他颈后,前日记忆如潮涌起,忍不住用手摩挲,便问他,“你还冷吗?”
男人悄悄止步。
“冷不冷?”丁灵追问。
“不。”男人道,“我很好。”
“没事了?”
男人“嗯”一声,“我没事了。”
丁灵放下心,倦意如潮水上涌,脑袋一偏沉在他怀里,“阮无病。”
“嗯?”
“你总算好了……”丁灵掌心扣在他颈后,小声道,“你吓死我了。”便在漫天缤纷的焰火中睡过去。
……
丁灵再一次寻回神志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近午。连绵半月的阴雨终于停下,云开日出,日色通明。丁灵躺在枕上,实在不能确定昨夜是现实还是幻梦。
希望是梦,不然也太丢脸。可如果是梦,那昨日阮无病便没有来过——丁灵半日闹不清自己究竟希望哪一种,爬起来穿衣裳。
洗漱完事,开门见宋闻棠坐在院中红枫树下,矮几上放着个餐盘。丁灵以为他在吃饭,招呼一声“闻棠”便往外走。
“丁灵。”
丁灵已经走到门边,回头,“怎么了?”
“你要出去?”
“嗯。”
“你去哪?”
“去寻……寻人。”
宋闻棠面上笑意凝固,又飞速复苏,“吃过饭再去。”
丁灵目光移到案上餐盘上,“你在等我吗?”倒生出些羞愧来,“那……吃过饭再去。”便走回去。
宋闻棠欢喜道,“你坐着,等我给你热过。”飞速跑走。
丁灵一句“不用了”到嘴边又咽回去,只能坐着等。差不多要天荒地老时候,宋闻棠终于走回来,餐盘里的东西竟换了花样,变作一只坐着火的瓷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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