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晓芳素来胆子大,她内心也从未将子衿当成什么皇后,在她眼里,子衿永远是她师嫂,所以说话的时候,跟以往没有任何差别。
子衿也不在意,她反而比较喜欢晓芳这样的性子,相处起来不累。
接着,她便被茴香推到画前,她的眼前便完美的呈现了昨夜的景象,只是她没想到,崇睿竟会……
作完这样一幅精美绝伦的画,少说也要五六个时辰,他真是……
子衿感动又心疼,崇睿现在日理万机,这般劳累,可如何是好?
可子衿却感动得热泪盈眶,尤其是看见那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她用水葱尖般细白的手指,轻轻的抚摸那句诗,眼泪却如断线的珠子,一滴滴的落下来。
害怕泪水滴在画上,也怕被人看见,子衿连忙转身回了内室。
子衿的举动,让几人都懵了,这好好的,怎么哭了?
茴香想进屋去安慰子衿一番,却被杏儿拉住了,她说,“让她安静一会儿吧!”
杏儿她,总是善解人意的。
这日,土地推行制贴满了韵城的大街小巷,各州各郡也已然发布下去,将在全国范围内开始实施。
此制度一出,整个北狄的舆论,被推到了最高点。
所有人都在谈论土地问题,对于普通的老百姓而言,这无疑是他们所见,最得人心的政策。
可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
北狄城中最大的贵族,便是赵氏一族,也就是赵由之的本家。
得知土地推行制,赵家这一代的长老赵文涛拄着拐杖,领着赵家的所有人成年男子站在皇宫门口,要求崇睿给他一个说法。
崇睿正欲出去,一身盛装的子衿忽然从对面走过来。为了今日的土地推行制,崇睿特意穿了一袭深紫色的蟠龙云纹对襟衫,披风也采用同色的紫色大裘,发冠是是大气天成的白玉,衬托得他整个人丰神俊逸,玉树临风。
而子衿,身穿红色七重纱宫装,逶迤的裙摆上,绣着一只骄傲的凤凰,披风她也用了与衣服同色,整个人就像一团烈火,她的妆容也十分精致,额间还贴了凤尾花花黄,从不喜欢簪花的她,今日也盘了一个飞云髻,金色的凤求凰步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笑意盈盈的看着崇睿,“陛下怎能撇下我独自去面对那些人?”
崇睿无奈一笑,“你消息倒是灵通,打扮得这么美去与人吵架?”
他原本以为,自己作的画,会让她感动到哭,他将子衿的性子算的极准,子衿从不轻易示弱,她若哭泣,定然会一个人关在屋子里。
原以为可以让她避开这纷乱的局势,可不曾想,她竟然消息这般灵通,说来就来。
“是,我不许人欺负你!”子衿逶迤的红色裙摆与崇睿紫色的衣摆纠缠在一起,浓烈得让人炫目。
崇睿会心一笑,“刚好,我也不许别人欺负你!”
两人携手站在城楼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楼下的赵氏族人,赵文涛一看见崇睿与子衿,便激动的拿拐杖指着他破口大骂,“崇睿,你这黄口小儿,当年你先祖创立天下,全是仗着我们赵家的银子,如今你却要这般对待恩人么?”
“赵氏先祖待大月先祖的恩情确实高比日月,可两百多年来,赵家独占北荒城,几乎将北荒据为己有,赵文修更是官居宰辅,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赵相,这些难道不够还当年恩情么?”
崇睿还未开口,子衿已然淡淡指责赵文涛。
“你这妖女,亏你还是赵家后人,竟干出这般有损家族声誉之事!”赵文涛拿拐杖指着子衿大骂。
崇睿眉头微蹙,双唇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他正欲发火开口,子衿却握住他的手,轻轻的摇晃了几下,示意他不要发火。
子衿讽刺的勾唇浅笑,“赵族长此言差矣,首先,本宫的母亲赵倾颜二十年前,便已经被赵家逐出家门,是以本宫如何算是赵家后人?你们要人脸朝前,不要人脸朝后的本事倒是见长!”
“你……”赵文涛被堵得哑口无言,那段往事,赵家确实如子衿所言,待赵倾颜极不公平。
“其次,如今这北狄是陛下的天下,你一来便辱骂陛下与本宫,可见找族长心中依旧想着大月,而非北狄,既是如此。那族长却有何脸面霸占着韵城一半以上的土地?”
子衿句句珠玑,说的赵文涛脸红脖子粗,却找不到一句话来反驳子衿。
“朕要的是天下太平,民心所向,你们赵家依旧可以霸着这些土地,只要每年将赋税交上来,朝廷必然不会勉强你们,朝廷自会号召老百姓再行开垦土地,若想做北狄的臣民,那便得要遵守北狄的国法,各位若是不想的话,朕打开城门,你们还是去大月吧,想必现在赵文修与崇景僵持不下,也需要你们赵家的中流砥柱。”
崇睿霸气拂袖,将最简单粗暴的话,用最委婉的方式说了出来。
“崇睿,你什么意思?”赵文涛没想到,崇睿竟消息这般灵通,不但知道赵文修的动向,还丝毫不惧赵家势力,居然想要将赵家赶出北狄。
“陛下的意思,想留在北狄的。乖乖听话,不想留下的,滚!”刚哲终是冷冰冰的将这句话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说了出来。
周围已然聚集了许多看戏的老百姓,整个韵城的百姓,被赵家欺压多年,如今刚哲一句“滚”,说得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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