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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第2页)

时断时续的风声如低沉哀怨的悲啼。竹叶树叶也许是实在看不下去人间的这种丑态暴行吧,时不时林间就有哗哗的声响,既像是悲悯的叹息,又像是愤怒的抗议。畜牲们莫非也怕丑恶的行径见天日么?他们用一片黄布遮住了天空的眼睛。禽兽们莫非也畏惧大地的谴责么?他们用几条黄军毯盖住了大地的脸面。于是在这山边水畔,竹林之间,他们完全退化了,退化成了没有尾巴的驴,长着两条腿的牛,能说人话的狗,裉了鬃毛的猪……

在一群只剩下动物性的两脚兽面前,毕莲仙完全成了一朵被疯狂揉搓的花,成了一株被任意践踏的草,她无法逃脱,也无力反抗。强大的暴力开始摧残她,折磨她,许多只兽蹄禽爪肆无忌惮地撕扯着她的衣服……

自从人类有了文明以后,衣服就成了人的尊严的象征,如果不是自己心甘情愿,而是被另外的暴力强行剥掉,人的尊严也就被剥夺、被毁灭了。现在毕莲仙已无任何尊严可言了。她的衣物全被那些罪恶的魔爪无情地、无耻地剥夺了。而那王连长党排长之类,为了满足*的需要,他们也都抛却了人格和人性,于是林间的麻雀、喜鹊、鹧鸪、百灵们就看见了一群白花花的能直立行走的两条腿的动物,在蠕动在战栗在摇摆在晃动,他们时而发出颠狂的嚎叫,时而又发出疲惫的喘息……

毕莲仙紧紧地闭着眼睛,她不愿意看那一个个丑恶的嘴脸,看见这些嘴脸,即便是到了阴曹地府,她也会恶心,会恐惧,将永远不能安生。她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作为“人”的毕莲仙已经不存在了。她已经被禽兽们糟蹋得不是人了。他们摆弄的已经不是毕莲仙活生生的肉体,而是一段有血液流动的木头,一具还有温度和弹性的尸体。

既然肉身已成了没有灵魂没有情感的尸体,那么,不管是豺狼虎豹撕咬,还是猪狗牛马践踏,甚至蚊蚋蝇蛆的吞噬,就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她不知道有多少野兽蹂躏了自己的身体,她也听不见他们的禽言兽语究竟表达了些什么感觉,她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死!被一群野兽糟蹋过的人,还有什么脸面再活着?她盼望着快点死,哪怕是被任何一个禽兽掐死,咬死。

她的璋璋娃她想不到了。

她的大虬哥她也想不到了。

她只想快点死!

在这一群根本不要衣冠的禽兽群里,王连长自然是雄之“雄”者,抓到了如此漂亮的女人,理所当然由他第一个来玩。可是当他泄完*之后却十分扫兴:看上去那么漂亮的女人,玩起来却是一点趣味没有。简直跟死人一样,就只比死人多了一口气儿。从莲仙身上爬起来时,他恼怒地骂道:“臭婊子!跟野汉子都睡过多少回了,什么*没见过?这会儿他妈的倒装起贞节烈女来了?”

可鄙而又可憎的王连长永远也不会明白,虽然同是雌雄*,同是雄性生殖器官进入雌性生殖器官,但人的两情相悦和禽兽的两性相得却有着天壤之别,全然不可同日而语。人贵的是情,兽重的是性。情乃心灵之光芒,性为肉体之本能。人与禽兽之别,就在于“情性合一”,情因性而萌生,性因情而完美。有情之性才是人之性,无情之性便是兽之欲。性由情使,乃是人性之极美极善;性悖情为,便为*之大丑大恶。毕莲仙跟陈大虬在一起的境界,玩过许多女人的王连长是永远无法达到也永远无法理解的。

因此,他很气恼,很不满足也很不甘心。在几十个部下都发泄完之后,他竟象带着仇恨似的,又一次扑到了毕莲仙身上,在她的乳房上、肩膀上又掐又咬……

突然响起了军号声,是集合的号声。碧竹寨里哨声四起,显然是有了什么紧急情况。泄完*的王连长党排长正和他的弟兄在潭水里洗浴。听见号声赶紧都穿好衣裤,匆匆忙忙朝寨子里奔去。

看见队伍上的兵在号响之后,都整队往村外跑去了,四嫂子桃叶赶紧叫上罗英、大虬娘跟六婶,慌慌忙忙朝碧竹林里跑去。

碧竹林里,毕莲仙浑身*仰在地上,一动不动。几个女人都以为莲仙被那一群畜牲折磨死了,大虬娘先忍不住起了哭声。哭着扑到跟前,摸着嘴里还有气儿,心脏也还跳,才都长喘了一口气放下了心。

莲仙已被糟蹋得不成样子,身子已经动弹不了,肩膀上、乳房上竟有多处被咬烂的血痕……

几个女人忍不住,哇地一声都哭了起来:

可怜的娃呀!

可怜的妹子!

可怜的嫂子!

可怜的莲仙呀!

莲仙一声不吭。两眼痴痴地瞪着,似乎没有一点知觉。几个女人抬着抱着,把莲仙弄到潭边,小心地给她洗濯身上的污秽,一边流泪哭泣,一边咬牙切齿骂着那帮该千刀万剐的禽兽。

洗干净了。穿上衣服了。莲仙依然无声无息。不哭,也不喊,没有一滴眼泪。那身子仍似没有知觉,别人怎么拨拉,她就怎么动弹。

罗英把莲仙背起来,在几个女人的哭泣声中,莲仙又回到了她的窑屋里。

第10章  星耀南山大虬脱险  月照坟地莲仙诉情(1)

披着星光,踩着夜露,陈大虬急急匆匆地赶回来了。走上村口桥头时,北斗的杓把儿早已转了方向,半轮下弦月挂在东边的夜空中。天,已是后半夜了。

他这次到滋川县城去清账,本来昨天就该回来的,只因为兵荒马乱的年月,意外之事太多,突然降临的意外弄得他差一点回不来了呢。

账倒清得很利索,没有遇到什么咬手粘牙的麻缠事。虽然有一两个债户吭吭吃吃咯咯囔囔多少有些不良之意,但大虬来时早做好了准备,该拿的凭据、能找的证言都就手带着,他们刚露出点“黑说白道”的意思来,大虬把凭据往面前一摆,他们立即就换上了另一副模样,该还的还,该补的补。其他的人根本就没让大虬多费半点唇舌,依情依理该如何办的,人家都按情按理办得叫大虬挑不出半点不是来。人,有良心的究竟还是大多数。

他在达江银号里把所有存款的账目都重新清理了一遍,把原先的旧银票倒换成了新银票,然后借口解手,走到银号后边的茅房里,把银票小心翼翼仔仔细细裹到莲仙给他带的一个白丝手帕里,接着用两件散发着浓烈汗腥气的粗布衣裤缠裹了手绢包,再把衣裤绢包一并塞进油渍污脏的手提布袋里,布袋最上头,他搁了几块已经发出馊味儿的馍馍。从茅房出来,他又到柜上兑取了一百块现大洋,一并装进了“哨马子”(褡裢)。一切备办停当,他走进一家饭铺,要了两碗凉饸饹,四个白蒸馍,一碗红豆儿米汤,狼吞虎咽吃饱之后,起身往回走。他本想再到点心铺子给母亲和暄璋买些南糖之类的吃货带回去,一想那些吃货香泉镇的铺子里也都有,于是就背上褡裢,扯开大步向县城西关走去。

出县城西门不大工夫,就到了六里坡。此地名为“六里坡”,不是因为坡的长度有六里,而是此坡离县城正好六里。此坡长度虽没有六里,但也是这条官路上最长的一道坡。坡下是一条河,河上有一座桥,过了桥又是长长的一道坡。陈大虬背着哨马子将到六里坡跟前时,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现象,从这边坡顶到那边坡顶,平平静静,没有行人,也没有车辆。因此他没有任何戒备。谁知当他一步迈到坡口时,突然大吃了一惊:半坡的树荫下和坡底桥头上,河沿上,黄哈哈地一大片全是队伍。显然是行军累了,正在就地休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这是老话了。近几年过队伍过得百姓都害了怕,编出了顺口溜说:“队伍身边过,非灾就是祸。不是害女人,就是抢黄货。”自己身边正好带着一百银元,叫他们碰上了还能有个好吗?所以他赶紧抽身就朝后退,打算往路旁的地里跑。

可惜,迟了!那些兵已经看见他了。看见陈大虬扭身要往回跑,几个当兵的立即大喊:“站住!回来!”

大虬没站住也没往回走,几个当兵的立马就从后边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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