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要你委屈!」
聿珏把她的手挽得更紧,「如果可以,合该退让的是谷燁卿!我又不是不愿给他纳妾……」虽说大煌因女人亦能当家,纳妾之风并不风行,可达官贵人金屋藏娇、享齐人之福者亦不在少数。「你就没听见他怎么说,他喜爱我,可并非非我不娶,既然如此,那就再找个他喜欢的姑娘也就是了……」
「可你才是正妻!」湘君到底是明事理的,事情绝非聿珏所想的这般简单!「而且这婚事还是给娘娘亲指的,你是圣上的掌上明珠,无论如何就是不能冷落了你。」更何况,她一直认为,谷燁卿对聿珏的情意,绝非如他所说的那般轻描淡写。
聿珏给湘君这话堵得哑口无言,听她续道:「而且,你当真希望他纳妾?」她瞇起眼,纤长眸子少见的带了点揶揄。
「唔!这……」
「聿珏,我也是姑娘,虽然咱们两情相悦,看待男人的眼光却是一样的;你无论如何也不愿谷公子先娶了你又眼睁睁看着他与别人燕好,没有男女之情是一回事,夫妻名分却是铁一般的事实。」
到底是枕边人,她那番违心之论,全给湘君拆个彻底。「你……好吧,你说的也没错……」
「能与你朝夕相处便足矣;计较那些个长短只是徒增嫌隙。你该先顾虑的不应是我,反而是该如何梳理与公婆间、妯娌间的关係,还有夫妻间的……早早生个娃好避免间人间语;最后,才是我这陪嫁的『内官』。」
纵然湘君说得有理,聿珏却是忍不住感到一阵气苦,她脸色一白,「你知道么?我有时真要给你这是非分明又宽宏大度的性子给气死!」她甩开手,怨懟的瞪着湘君。
湘君闭了闭眼,「不然你要我怎么说……你又何尝知道我的心在滴血,可我再怎么不愿让,对你我又有何好处?你又怎会不知道那便是我的偽装,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不然还能怎么着?」
「湘君……」她咬唇,顾不得可能会给亲卫瞧见,她敞开臂,收拢那副令她眷恋不已的纤细身姿。「都是我没用!苦了你,湘君……」
「你莫要自责,人生在世,本就难称心如意。」情不自禁,湘君低头亲吻她的眉眼;感受到她的亲吻,聿珏眼角淌下泪来,追逐着她似水柔唇。
「聿珏,不管往后咱俩的关係怎般变化,心里头一直都是牵在一块儿的……我心里有你,你也有我,对不?」
「那是自然!」聿珏回望着湘君,伸手去勾她脖颈,正当浓情密意之际,远处却是传来一声长长的「殿下」。
是柳蒔松!这等绵远长啸,是他的拿手绝活。主僕二人于是赶忙分开,聿珏抬头,吹响了鸟笛欲唤海东青下来。
柳蒔松装作没看见,急忙来到两人跟前。「啟稟殿下,有好戏可瞧。」
「什么好戏?本宫与湘君正在放飞这海东青呢!」聿珏皱眉,实则不愿让二人受此打扰,才故意端出公主架子斥喝。
柳蒔松赔了个礼,续道:「圣上、娘娘与太子正接待着那西荻王刘昊,本是请了金家班来唱戏的,却不想那西荻王妃看不惯这等文诌诌的戏码,直接点名了咱们的禁军侍卫,要咱们宫里的高手与他们带来的一班壮士较量较量……杨教头也在其中。娘娘知道您喜好武艺,又……」他微微一笑,望了她身边的湘君一眼。「身边也藏了个绝顶高手,是以叫奴才专程来请您回宫去。」
一说到「绝顶高手」四字,聿珏与湘君对看一眼,「原来如此!这热闹确实是难得的……可是我的海东青还在上头。」她又吹了两声,「牠是不是没听见呀?」
「有可能,飞得太高了,又或者盘桓天际正寻着猎物。」湘君看穿了她心思,遂接过了鸟笛,「这样吧,殿下,湘君在这儿等牠下来,您先瞧热闹去,待会儿湘君再提着牠过去与您会合。」
「湘君这主意不错。」柳蒔松连忙讚声,对聿珏说道:「殿下,那便让湘君在此稍候,咱们先去凤藻宫,别让娘娘与圣上久等了。」
海东青除了她以外,只得湘君使唤得动。她想了想,才把护臂交给湘君,「要是抓住牠了便赶快过来。」
「湘君遵旨。」
于是聿珏骑着白马,领着一干亲卫自御林苑往返皇宫;西荻王刘昊亲自来访是近日来宫里的大事儿,细节如何,不諳政事的聿珏虽不清楚,至少知道聿琤为了这等贵客,早已是挖空心思安排,不仅举办了国宴,两方国主相互馈赠厚礼,现下还得应了王妃要求比武来着?
「话说那西荻王与王妃是何来歷?」进了宫换乘轿輦,聿珏遂向柳蒔松问道。
「那刘昊乃是前朝陈姓王室分支,几代以来励精图治,成了掌控西域一带的一方势力;虽是汉族、用汉姓,不过王室与外族通婚,朝廷里也重用外族治国,早已密不可分……刘昊的正室,布塔娜王妃便是善骑射、能治军,作风剽悍的一代女杰,甚得刘昊宠爱不说,在宴席上更是经常代刘昊答话,很是有趣……殿下见着了人之后,只消稍微注意一会儿便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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