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衡踉跄几步,懵逼地盯着面前的大红柱:“……。”
御书房内,顾景沄目光定定地盯着奏折,脑海中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思绪早就飞到了城外的大军上。
也不知道江玺进城了没,他会先去将军府呢,还是先来见朕呢?
顾景沄扯过一张宣纸铺在面前,想着等会见到江玺该说什么好,先打好草稿,等下才不会失言。
提笔写了几句,又恍然觉得词不达意,于是在上面打了个大大的叉。
门忽然被关上,殿内光线陡然昏暗了下来,顾景沄猛地拿过奏折将宣纸盖住,烦躁地呵斥道:“放肆,没有通传谁让你进来的!”
有阴影覆落在他面前,顾景沄眉头一皱,抬头的那瞬间脑海陡然一片空白,狼毫从他手中掉落,在奏折上面缓慢地渲开一圈黑雾。
江玺墨发高束,斜飞入鬓的眉峰下,一双乌黑的眼睛像是浸润了星光,幽深发亮。
顾景沄愣愣地看着面容熟悉的少年,隐在广袖下的指尖微微颤抖,紧张地看着江玺一步步朝他靠近。
他设想了两人再次见面的场景,应该是在金銮殿上,自己看着凯旋归来的大将军,当着众臣的面对他大肆称赞一番,然后再加官进爵,而不是两人独处在御书房内,你看我我看你。
脑袋瓜子一向很灵光的皇帝陛下,突然间迟钝下来,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这种久别重逢的场景,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好。
总觉得千言万语,都不得语。
“你回来了”这句话太过生硬,加上“我好想你”就太过暧昧,顾景沄见他拉过自己的手,像个孩子一样把脸贴在他掌心上蹭了蹭,最终生硬地憋出一句:“你怎么这么快就进宫来了,贤王他为何没有先带你去将军府?”
哼,知道先来看他这个陛下就好,不算养了只白眼狼。
也不知道他这两年在边关打仗,身上有没有留下什么伤疤。
思及此,顾景沄将手放在江玺的衣领处,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淡然:“让朕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
江玺向来是个大机灵鬼,闻言当即攥住他的指尖,轻声道:“上战场肯定会受伤,陛下要是想看,您今晚就让臣留宿在养心殿,想看多久都没问题。”
“……。”顾景沄当即抽回自己的手,委婉地表示不行,自古以来就没有哪个臣子住在养心殿的例子。
顾景沄态度很是坚决,不行就是不行。
江玺身上的朝气蓬勃一瞬间变得落寞沧桑,像是突然看破了红尘俗世的炎凉百态,瞥向顾景沄的目光好像在看一个卸磨杀驴的昏君,他肩头垂落下来,自言自语地喃喃着,缓慢地挪着步伐往门口走,那背影瞧着像是要去干什么寻死觅活的事。
一步、两步,三步……很好,叫他了。
顾景沄破釜沉舟道:“闭嘴,回来,朕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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