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他曾立在时光深处,模糊她的信仰。
人生道路上,他是这样独特而刻骨的存在,有限的岁月里,她曾用无限的爱慕追随着他,她会为他的一抹浅笑欢欣鼓舞,会为他的一句话念念不忘,甚至他一个漫不经心的抬眸,便能落下漫天星辰,换她一夜辗转难眠。
她心绪激荡起伏,忘了回应,忘了言语,忘了周身一切。粉丝的呼喊声一**在场内激撞,而她兀自发怔。
温浅哪里会给她踌躇的机会,他微倾着身,伸出右手,绅士如舞会上的邀约,他说:“如果你愿意,请把手给我。”
樊歆没动,仍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她迟钝的反应让场面略显尴尬,温浅却从容一笑,朝天上一指,道:“看,那是什么?”
樊歆仰起头去,就见一架硕大的、圆拱形的、绘着花草云彩等图案的热气球,满载各式鲜花与可爱布偶缓缓飘落。全场立时狂欢尖叫,拍照声咔擦咔擦彼此起伏。
樊歆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幕,想起童年的飞行梦。在她六七岁时,她希望有一个大大的五彩气球,不同于飞行机械的冰冷生硬,装满花朵与布偶,带她飞向更高的天际。
而眼下向往的一幕就在面前,她激动到连话都忘了说。
会场里的流萤还在,闪闪烁烁如漂浮的星辰,不远处绯色莲花如锦如霞,在风中氤氲开清雅的香气。耳畔传来动人的音乐,似乎是口琴,吹着愉快、惬意的苏格兰民调,舞台周围全是人,他们挥舞着亮晶晶的荧光棒,每张面孔上都洋溢着热情而满含祝福的笑意……光影斑驳的会场中,一切情景如慢镜头般缓缓掠过,她看着看着,脑中越发飘忽,觉得自己沉浸于一场奇妙的梦幻。
梦里流光谢尽繁华,而身畔那位英俊的男人正侧头冲他微笑。
他的笑真美,美到拨乱她的心跳,美到慌乱她的年华。
他向她微微欠身,再次沉稳伸出手来,笔挺的背脊是绅士的风采,他富有磁性的嗓音一半鼓励一半蛊惑,“想不想去天上看看?”
他舒展的掌心白皙干净,指节上的薄茧曾无数次在各种乐器上辗转连绵,烙下才华横溢的见证。她看看他的掌心,又看看天上的热气球,鬼使神差的将手抬起来,慢慢放了上去。
他迅速握住,握得紧紧的,似握住某种郑重的承诺。
与子携手,如约盟誓。十年痴恋,终得圆满。
台下响起狂热的尖叫与掌声,粉丝的激动言溢于表——舞台上那纤瘦而倔强的女子,曾经在人生的道路上为爱奔跑,华丽跌倒,然而历尽舛驳磨折,终偿所愿。
粉丝们的兴奋夹杂着心酸与欣慰,最后化为更多的疯狂,他们剧烈摇晃着手中的名字牌与荧光棒,似要将全身的力气都嘶吼出来:
“温浅樊歆!!”
“温浅樊歆!!!”
“温浅樊歆!!!!”
……
☆、第78章 Chapter78 打算
樊歆不记得是怎么走出演唱会的,门外除了疯狂的粉丝外还有大批的记者——天才音乐家求爱精灵歌姬的消息一经爆出,各路媒体便疯了。原本宽敞的会场门外围满了大大小小的摄像机,樊歆被保安拥簇着离场时,“咔擦咔擦”的快门声急切如骤雨,她眼睛都快闪花,若不是温浅一路稳稳将她护着,她多半埋在人堆里出不来了。
连夜回Y市是坐温浅的车,莫婉婉说盛唐的其他人员有汪姐安排,让她不要操心,回家好好休息才是重点。
莫婉婉说这话时樊歆没听得很清楚,她的思绪还沉浸在演唱会里的梦幻中,恍恍惚惚便由着温浅将她牵进了他的车,窗外是无数粉丝的欢呼呐喊与记者的抢镜快拍。
汽车穿过繁华的城市街道,将一路霓虹红绿甩在身后,驶向蜿蜒的高速公路。她同温浅坐在后车厢,大概是太过亢奋,她根本无法静下来思考,脑子里一帧帧全是闪现的画面,一会是演唱会上的萤火虫国度,一会是那漫天的星星烟火,一会又是乘着热气球飞向夜空,那飘乎乎的晕眩感,整个人如漫步云端。
她兀自对着窗发怔,听得耳畔有人问:“今天开心吗?”
她沉醉在演唱会上的回忆中,没顾上说话的这人是谁,只讷讷点了一下头。身畔的人得了回应,似乎很是愉悦,将她的手握得更紧。而她继续发怔去了,哪记得她的手被人握了足足半小时没松开过。
不多时她迷迷糊糊睡去——为了这场演唱会,她三天统共只睡了8个小时,她太累了,不论是会前紧绷的状态,还是演唱会中梦幻如童话的亢奋,她的身体与精神都无法再承受。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做了许多光陆离奇的梦,先是温浅在演唱会现场弹琴唱歌,他告白了,对象却是齐湘,而她只是在台下凝望的观众。画面一闪回到儿时,八岁的她过生日,一家人高高兴兴坐在一起吃蛋糕,慕春寅将奶油涂在她脸上,她笑着跟他闹成一团。
梦到这戛然而止,车身的平稳中略含一点摇晃,她闭着眼欲醒未醒,伸手含含糊糊摸了摸身旁的人,指尖触到一粒圆圆的扣子,似乎是衬衣的衣襟,而她正靠在这人暖暖的怀里。她觉得很安逸,满意的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咕哝:“好暖……”
她撑着来人的胳膊抬起头,慢慢睁开眼瞅瞅他,然后将头埋在他怀里,继续睡。
下一刻她如梦初醒,猛地再次抬头,周身的场景让她惊住。
车子平稳的开在高速上,窗外是深邃得看不到尽头的夜色,路畔的风刮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昏暗的车厢内,身畔的人干净的眉眼,乌黑的瞳仁,清隽的轮廓,漂亮到令人发指,曾是她初恋中那个最好的人,但却不是刚才睡梦中熟悉的慕春寅。
天窗开了一丝缝隙,五月初的晚风迎面吹来,被这春末的寒气兜脸一扑,演唱会上的恍惚感终于褪去,丢了几小时的理智与思绪从九霄云外回了本尊。
“温先生?”
她推开了他,他微微挑眉,“这么了?这样靠着睡不舒服吗?”
她看着面前的人,一时脑子凌乱无比,想换个姿势坐,却发现手被温浅握着在。她将手抽了抽,对方没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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