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岁月静好,他也着实没觉出什么不妥来。
“欢儿。”他下意识的开口叫住祁欢。
祁欢止步回头。
祁文景走到他面前,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你是个好孩子,回头等秦家那事儿的风头过去,咱们再好生挑个人家。”
祁欢只笑了笑,没接他话茬。
祁家今日的宴席,男女宾虽是分别排的桌子,但是那抱厦里头地方够用,就摆在了同个屋檐下,只是中间以一条过道分开,男左女右,分了两边。
祁欢黏在杨氏身边,坐在里面第一桌上。
祁正钰隔着人群看在眼里,只认定她这是惶惶之时,扒着杨氏当救命稻草的。
而杨氏面色如常,还在觥筹交错间招待客人。
这女人向来如此,很是稳得住,这也不奇怪。
傍晚那会儿,他刚摆脱了秦颂,就立刻派了心腹的盯着杨氏母女,因为依着他对杨氏的了解,知道祁欢出了事情之后,杨氏的第一反应一定是会先把女儿送出去避祸的。
一来,他没想到杨氏竟狠得下心肠,计划把祁元辰也一起抢过去,二来——
杨氏和祁欢都还在府上,他直接就不觉得这种时候,杨氏会不先琢磨着保祁欢,反而有闲心先把祁元辰给偷出去了。
而且,祁元辰一个小孩子,杨氏能把她交给谁?
至于祁元辰为什么没被带来席上,杨氏跟人解释是他今天闹脾气,就不把他抱过来添乱了,这话祁正钰是不信的,他认为这是杨氏已经慌了的前奏,这会儿只顾一个祁欢就够她忙的,她该是没心思再哄孩子,这才故意没叫人把祁元辰领过来。
与此同时,男宾席那边,秦颂借着举杯与人饮酒做掩饰,也时不时侧目来瞧祁欢。
虽然那丫头镇定自若,仿佛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样,他心里却清楚这事情有多严重,总觉得心中躁郁难平,隐隐的还透着几分懊恼和不安。
没心思应付酒桌上的人,谁敬了酒都照单全收,一杯接着一杯的饮。
祁长歌与一群姑娘坐在一桌,不好往这边凑。
席间,她也忍不住时时朝着祁欢这边张望。
傍晚那会儿祁欢的言辞举动反常,现在也不正常,她也隐隐意识到仿佛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将要发生。
但是,他们这一群人暗揣着心思,却是与大局无碍,一席晚宴吃下来,宾主尽欢,满堂和谐。
宴席散后,祁正钰亲自送了他自己的几个故交与同僚。
之后,便没再回来。
家里其他人也都忙着送客,祁欢寸步不离跟在杨氏身边,站在抱厦门口。
秦颂一直在里面坐到没什么人了,这才抖了抖袍子起身,款步踱来。
他在祁欢面前顿住脚步,眸色有些复杂的望她,“今日这事儿,本侯至少占一半的责任,不若我陪你去见长宁侯吧?”
虽然没什么立场和理由,可……
他知道,祁欢若想度过今日这一关,过程也必定九死一生,十分惨烈。
杨氏也回头看过来一眼,拧着眉头,神情狐疑之中又带几分防备——
祁欢还不曾得空跟她详述事情经过。
祁欢却还是断然拒绝了秦颂:“不了,我们自家的家务事,若扯上小侯爷了便更不好收场。小侯爷的好意,祁欢心领。夜黑风高,您回府的路上小心。”
她态度又恢复如常,没了之前的咄咄逼人和莽撞犀利。
说完,便径自移开了视线,又去帮着杨氏招呼旁人。
傍晚那会儿,最初的气急败坏过后,秦颂其实也慢慢回味过来,祁欢这次大约是真被他气的很了,所以才也故意说了那些话来气他。
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确实,她再怎么生气都正常。
后来他去找祁正钰,也没法怎么解释,只就半真半假的给对方透露,他只是和祁欢闲肆意闲聊,可能是有些口不择言……
这多少表明了他的态度,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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