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这天下,太监做到邓健这样惨的,还真是闻所未闻。
亦失哈心里也不免为邓健叫屈,可亦失哈此时却也知道自己不能为邓健说话,一方面,邓健现在终究还隶属于东宫,他不能插手,插手就是坏了规矩。
另一方面,这等于是直接和张安世对抗。
看着张安世这家伙,缺德的冒烟一般,各种坏主意说的冠冕堂皇,亦失哈觉得,一旦翻脸,自己以后只怕睡觉也不踏实了,鬼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从背后来一板砖。
张安世这时道:“邓公公的性情一点儿也不古怪,他只是有一片赤胆忠心而已,他时常对臣说,虽然他身子残了,已算不得大丈夫,可得陛下的恩典,却是永世难忘,定要舍得一身剐,也要为陛下分忧,要做下许多利国利民的大事,方才显出宦官的本色。邓公公是看着臣长大的,臣……臣……其实也心疼他。”
张安世说的情真意切,朱棣见了,不由得唏嘘:“此人性子,虽是古怪,却也算是独树一帜,他既一心想要务农,那便教他好好照料庄稼吧。”
说着,张安世却道:“陛下,昨日尹王殿下和臣说,他希望能够出镇海外。”
“他?”朱棣一说到了尹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的道:“这个家伙,是梁上君子,什么本事也没有,就算是出镇洛阳。朕还担心他呢,他还想去海外?当地的土人,能将他生吞活剥了。”
朱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那家伙……实在不像太祖高皇帝的后代。,!
任……”
他小心翼翼地回答,如今他打开了新的大门,自然而然希望自己在医术造诣上继续进步,而一旦升为院判,就相当于成了天下医官的管理层,难免会俗事缠身。
许太医这一番话,倒是令朱棣再次感到意外。
张安世却在一旁喜滋滋地道:“陛下,他这话是谦虚,他方才还和臣说,希望能够成为太医院的院使或是院判呢!能够着手,建立一个全新的医疗体系,以此来造福苍生。”
许太医:“……”
朱棣微微一笑道:“这些鸟大夫,好的不学,偏要学那些读书人,也干这等心里想的不得了,口里却说不要、不要的事。入你娘的许太医!”
朱棣脸上虽带着笑意说的话,许太医却是吓得整个人战战兢兢,不敢回话。
张安世却为许太医高兴。
这家伙做了大医官,那就再好不过了,这医疗迟早要改革,有徐太医这么一个内鬼,张安世觉得正好可以借他大刀阔斧的改革。
朱棣很是豪气道:“就这样办吧。许卿家,你不要推辞,若是再敢推辞,和朕玩虚与委蛇的把戏,朕绝不饶你。”
许太医无奈,只好拜下道:“臣接旨。”
朱棣又道:“张卿也是功不可没,朕看重的不是张卿的医术,而是张卿的仁心,悬壶济世,不只是大夫的职责,也是大臣应有的德行。张卿德高望重,赐他一块厚德载物的牌匾,给张家修一块牌坊。”
张安世听罢,立即道:“陛下,使不得啊,君子虽是厚德载物,可却不能张扬显摆,如此反而就有违君子之道了,臣行事,不图虚名……”
言外之意,你就不能折现,拿点实在的东西吗?
朱棣道:“好啦,让赵王好好休憩,外头去说。”
众人出了厢房,随即便来到了赵王府的一处小殿里,朱棣落座。
张安世站在一旁,兴致勃勃地道:“陛下,臣以为,许太医做这院判,最是合适。现在这大明的大夫们,水平参差不齐,臣以为,是该改一改了。以臣愚见,可以建一处医学院,研究天下的药理,编纂一部医书,除此之外,对于药物的管理,还有药效也要尽力去研究。”
“研究出结果之后,方才编纂医典和药典,制定出一个统一的治病救人方法来,所有行医的大夫,也要通过这医典和药典的理解以及熟读情况,颁发行医的资格。”
朱棣听罢,却是道:“朕怎么听着,你又想搞科举那一套?”
张安世笑了:“不敢,不敢,臣的意思是……”
朱棣倒是微笑道:“你不必解释了,你医术好,当然听你说了算,太医院那些庸医,朕早受够了。嗯……此事你与许卿家商议之后,给朕拟一个章程来。不过凡事要一步步来,若是人人都要考试才可获得行医的资格,那我大明……现在岂不是一个大夫都没有?这天下的百姓,给谁去看病。”
张安世道:“陛下高瞻远瞩,深谋远虑,反而是臣的思虑,有所欠缺。”
朱棣随即唏嘘:“赵王的事,你看如何处置?”
他说话之间,左右顾盼。
许太医很识趣,忙是拱手,告辞出去。
其余宦官和宫娥,也都退了干净。
除了朱棣和张安世,最后就剩徐皇后、亦失哈,还有太子在此。
众人看着张安世,张安世道:“臣想,陛下一定有了主意,何须来问臣呢?”
朱棣笑道:“你也算是苦主,朕当然还想问一问。”
张安世想了想,便道:“不如效汉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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