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在她身后被用力地甩上了。
砰的一声巨响。
弄堂里安静成一片。
然后门里传出比刚刚更响亮的一记耳光声。
4o
易遥做好饭。关掉抽油烟的排风扇。把两盘菜端到桌子上。
她走到母亲房间里小声地喊“妈我饭做好了。”
房间里寂静一片。母亲躺在床上黑暗里可以看到背对着自己。
“妈……”易遥张了张口一个枕头从床上用力地砸过来重重地撞到自己脸上。
“我不吃!你去吃!你一个人给我吃完!别他妈再给我装娇弱昏倒。我没那么多钱给你昏。我上辈子欠你的!”
易遥拿着碗往嘴里一口一口扒着饭。
卧室里时不时地传出一两声“你怎么不去死”“死了干净”。那些话传进耳朵里然后迅像是温热而刺痛的液体流向心脏。
桌上的两盘菜几乎没有动过。已经不再冒热气了。冬天的饭菜凉得特别快。
易遥伸手摸摸火辣辣的脸结果摸到一手黏糊糊的血。
被擦破皮的伤口被母亲的两个耳光打得又开始流血了。
易遥走进厕所找了张干净的毛巾从热水瓶里倒出热水浸湿了毛巾慢慢地擦着脸上粘粘的血。
眼睛热。
易遥抬起手揉向眼睛从外眼角揉向鼻梁。
滚烫的眼泪越揉越多。
41
齐铭靠着墙坐在床上。
没有开灯。
眼睛在黑暗里适应着微弱的光线。渐渐地分辨得出各种物体的轮廓。
拳头捏得太紧最终力气消失干净松开来。
齐铭把头用力地往后撞向墙壁。
消失了疼痛感。
疼痛。是疼还是痛?有区别吗?
心疼和心痛。有区别吗?
易遥站在黑暗里低着头再抬起头时落下来的耳光无数画面电光火石般地在脑海里爆炸。心痛吗?
而下午最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进教室。落日的余挥里易遥低着头读着皮尺上的数字投影在窗外少年的视线里。
是心疼吗?
42
冬天似乎永远也不会过去。
说话的时候依然会哈出一口白气。走廊尽头打热水的地方永远排着长龙。体育课请假的人永远那么多。
天空里永远都是这样白寥寥的光线云朵冻僵一般贴向遥远的苍穹。
广播里的声音依然像是浓痰一样粘得让人呕。
是这样的时光。镶嵌在这几丈最美好的年华锦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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