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像找到了救星一样,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我没让他跑过来,我慢慢地向那两个装机师傅走了过去,没理会老何。我伸手向那两位师傅要了份指令,打开仔细看了,研究了一下。发现当中有一项指令好像是错误的,我不敢确定,从口袋里掏出了我记的签记,再一次认真对照后。我对装机师傅说:“师傅,这里有项指令好像不太对,这里是不是应该改成这样?要不然可能无法运行。”
黄玉文和陈招娣都跑了过来,问我是什么地方指令出错,我指出来给她们看。她们听我说完都说,对,就是这样,怪不得她们刚出来无法开机。两人已经不再请示装机师傅,各自回到织布机前,输入指令,按下启动按钮。两台织布机都顺利启动了。
车间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陈招娣和黄玉文都跑过来抱住了我,久久不愿松开,她们俩今天的面子,我帮她们挣回来了。我也非常兴奋,我没让明哥丢脸,也没让自己丢脸。我今天太成功了。
等我们三个松开手的时候,老板娘站在了我的身边,她正面带微笑地在望着我。我被她望的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能否给我看一下,你的本子上写的是什么?”她很有礼貌地征询我的意见。
我连忙把笔记本递给她。
“这是你自己写的吗?”她慢慢的仔细地翻看着,边看边问我。
“是我去深圳培训的时候记的笔记,培训的内容太多,怕记不住。”我如实地告诉她。
她笑着点点头,然后又问我:“我想请陈老板看看,你介意吗?”
“没问题,只是希望你看完能还给我。我以后还要用它,不好意思了。”我可不舍得给她,以后上机,我还指望着我的笔记本。
“好的,我让陈老板看完就还给你。”她说完就拿着我的笔记本走去陈老板身边。我远远看见他们俩在商量着什么,然后他们转身走出了织布车间往二楼办公室走去。我不禁有点不放心我的笔记本,追上准备回二楼的明哥:“明哥,老板娘把我的笔记本拿走了,你等下能不能帮我拿回来。那个笔记本对我来说很重要的。”
明哥笑了笑说:“放心吧,我保证笔记本会回到你的手里。”有了明哥的承诺,我这才放心。
看着明哥走了,我才回转身,发现陈招娣、黄玉文、江水谣和谭带红她们四个都站在我的身后,正在对我笑。我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她们向我表示感谢,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会对着她们笑。
这个时候,我那六个姐姐也都跑了过来,她们都抢着抱我。我觉得她们比我更兴奋。罗定也偷偷跑了过来说:“小七妹,好样的。”
这一次,小七妹的名头算是真的响了,但是我不知道它带给我的将是荣耀还是灾难。
过了好久好久,织布车间才终于安静了下来。我又开始正常的工作。表姐告诉我洪彩霞来找我,我不知道她有什么事。她把我拉出车间才告诉我,老板娘叫我上去办公室。
来这么久,我都没有进过办公室的里间,外间办公室我也只是在领工资的时候去过。现在竟然是叫我进里面的那个办公室,我做不到不紧张。
洪彩霞推开里间办公室的门,让我进去的时候,我平静了一下自己的紧张,稳定了一下情绪,缓缓地走了进去。我大概地打量了一下里间办公室的格局,进门右手边有两张办公桌。老板娘坐在靠门口的位置,明哥坐在她后面。门口对面是并排三张办公桌,最后面一张配的是大班椅,陈老板坐在上面,陈老板前面坐着的是老孔,老何坐在最前面的位置。洪彩霞推了张椅子进来给我,我才有地方坐。
“你叫什么名字?”陈老板在我进入的时候,停止了与他们的谈话。
“我叫夏昕。”他问啥我答啥,不想画蛇添足。
“哪里人?”陈老板继续问。
“湖南郴州”我回答。
“进厂多久了?”
“今年4月19号。”
“什么学历?”
“高二。”
“为什么不参加高考?”
“家庭原因。”
陈老板点点头说:“可惜了。”
“这本笔记本是你的吗?”他继续问。
“是。”我继续回答。
“里面的字都是你写的吗?”
“是。”
“你能告诉我,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吗?”
“哪段话?”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我读给你听:没有过去那个幼稚可笑的我,就不会有现在的我,更不会有以后成功的我。我关心锐业厂,所以我在乎锐业厂,我将我的将来和他绑在了一起,我希望他能像兴瑞厂一样先进,甚至更加先进。就像我将我的命运与国家的命运绑在了一起,我要与国家共同发展,共同繁荣。”陈老板不知道怎么把我记在里面的这段话找了出来,这是到深圳第一天,明哥教我的话。
“怎么了?不方便告诉我吗?我没其他意思,只是好奇。你的培训笔记,中间怎么会有这么一段话。我看前面记的还是新机器织出来的布与旧机器织的布有什么区别,然后突然冒出来这段话。之后又是新设备的各项数据和使用方法等等。为什么中间突然间会出现这样一段话。”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既然他要问,我就如实说。
“情况是这样的,当我知道我有资格去深圳参加培训,我很兴奋。一方面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家乡,来到广州这个大城市,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了解。另一方面是可以去深圳学习更加先进的技术,回到厂里就能给厂里带来更大的效益。但是,去到兴瑞厂的第一天,我的心里很失落,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兴瑞厂各方面都比锐业厂先进太多,锐业厂太落后,我无法接受和面对这个现实。我很郁闷,只能一个人在厂区里面散步。这个时候遇到了明哥,他发现我失落的情绪。他带我去厂门口那繁华的大排档吃宵夜,用深圳的繁华与东莞村落后作对比,让我明白了,我对锐业厂失望是因为我在乎关心他的荣辱。然后他鼓励我要将兴瑞厂的技术掌握好,带回来,并传授给工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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