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们跑完五英里正在换衣服的时候,有人半开玩笑地说,要是能跑完一次马拉松那该是多么伟大的成就啊。有一两秒钟没有任何人说话,几个人发出怀疑的眼光,一个人露出不自然的微笑,最后是一两个人发出不相信的笑声。于是事情也就完了。随着时间一周一周地过去,这个想法逐渐在我们的心里滋长。从最初看来是荒谬的玩笑变成认真的考虑,后来又变成坚定的决心。对我来说,这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个关键的时刻。我动员这些人去跑步,在我看来,他们已经复元了,因此我毫不犹豫地叫他们去这样做。他们相信我。简单说来,决定干还是不干的时刻到了!我决定我们要试一试。
卡瓦诺受到同事们的批评,并且被指责为象一个人所说的那样“标新立异”。尽管如此,所有七个病人都跑完了马拉松全程,而且情况良好。无怪乎他们赠给他一个特别的奖杯,上面刻的字是,赠给“世界上重病号跑步俱乐部特级教练T·卡瓦诺医生”。
卡瓦诺的康复计划并不象看起来那样危险或蛮干。首先,计划是根据对每个病人情况的仔细研究制订的;另外,它是循序渐进的,有些人开始时只是花三十分钟走一英里远,差不多是在爬行,最后,既使是病人已经逐渐能够跑步了,卡瓦诺也不主张速度超过十分钟一英里。(在他的书里对他的计划有详细介绍。)
虽然一些心脏病医生对这种想法感到害怕,但是有些心脏病患者干脆由自己订计划。特克斯·莫尔是《带伤跑步》一书的作者,几年前他心脏病发作时是《体育画刊》的撰稿人。莫尔不仅老是同运动员在一起,他自己也总是很活跃的;因此,只要他能够跑步,他就开始跑起来,这是很自然的。他每天早晨到离他的办公室不远的跑道上去锻炼,他终于获得足够的耐力,在波士顿马拉松赛跑中跑完头几英里而没有发生什么事故。
艾尔·马丁是休斯敦的一位关心恢复心血管功能的理疗医生,他不顾医生的劝告自己订了计划。他三十一岁时曾经犯过心脏病,他按照标准医学书本上介绍的办法,开始带上跑表,在一定的距离内轮流跑步和走步。每当他感到胸部疼痛时,他就放慢速度。马丁说:“我着重于跑的时间长,速度慢,而不是快速短跑。我规定每次跑四十五分钟,开始时较慢,逐渐加快速度。如今我每天可以跑五英里,时间不到四十分钟。我在极度疲劳时——也就是说心跳达到每分钟一百九十下的时候——
不再感到心绞痛。起初我服用硝酸甘油,但是现在再也不需要了。”
心脏病医生不大会建议你去效法莫尔和马丁。一个原因是,由于合乎医学要求的心脏病康复计划很多,大多数人都可以就近找到一份。当合格的指导垂手可得,而且收费也很合理的时候,就没有理由去冒不必要的危险了。
由于人们越来越认识到体育锻炼对健康的作用,因此目前有许多企业制订本单位的跑步计划,以使公司里重要的雇员不会患心脏病。(人们可能以讥讽态度看待这种计划;如果可以使主要的人员总是在工作,而不是睡倒在医院的病床上,从长远来说公司毕竟是合算的。但是如果效果是好的,动机又有什么关系呢?俄亥俄州克利夫兰郊外的博纳—贝尔化妆品公司的两百名雇员几乎都参加了公司发起的保健计划。(参加这个计划的人吃午饭的时间可以多三十分钟。)该公司总经理杰斯·贝尔是一位不知疲倦地鼓吹跑步的人,我问他打算怎样来估计效果,他回答说:“我们不打算评价这个计划。。我认为效果将是明显的。我们打算请一位兼职的护士,由他来帮助我们管理这项计划,我们将建议人们,在热心参加这项计划之前要取得他们的医生的同意。过去我们的做法是,对保证每周至少跑步五次的人,我们付给他一英里一美元。这么做并不成功,我们就不再这么做了。我们花钱太多,而得益很少。”
我认为这是一种浪费。”贝尔明确表示,他不认为跑步本身是浪费——只是花钱让人们去跑步才是浪费。他介绍了他自己采取的完全不计报酬的计划:“我每天至少跑五英里,或者还要多。我试图每周跑大约五十英里。我参加过几次马拉松长跑。。经过三年不断的跑步,在同时几乎没有节制什么饮食,我的体重下降到了我在一九五一年当伞兵时的体重了。在达拉斯做了一次体力测验,我被认为在三十岁以下的人中间身体也算是非常好的。可是我已经五十一岁了。”
企业负责人并不都象贝尔这么开明。可是最近这样的人越来越多了,原因也许是,他们知道企业界每年要花费七亿美元招聘人员,来代替因心脏病发作而不能工作的人。纽约人寿保险公司有一个体育锻炼计划,供每年一次的体格检查中发现健康情况不佳的工作人员采用。当我同该公司负责雇员健康的副总经理丹尼斯·奥利里谈话时,他说,体育锻炼不过是合理生活总计划的一部分。他说:“我主张人们在日常社交生活中要在一定的范围内活动。我反对成为一个脾气古怪的人。对我来说,生活的乐趣就象一顿美餐,但是如果你每天吃两次甜食,那可不是好消息。”我问奥利里,他是否有什么研究报告表明纽约人寿保险公司的计划是有成就的,但是他撇开了这个问题。他说:“这些人感觉身体那么好。只要看看他们多么精力充沛,这对我来说就够了。”奥利里迅速作出的这个大致的估计可能是正确的,但是对于某些管理人员来说,这还不够。飞马石油公司的保健专家威廉·霍恩,对该公司负责人参加经常性体育锻炼计划,包括利用踏旋器进行跑步锻炼的人,进行了两年的研究,最近他提出研究报告说,锻炼的结果是,在财务方面持最保守态度的公司经理所要求的目的都达到了:心跳次数减少,血压降低,胆固醇降低——这些是几乎肯定的迹象表明:他们这批人比他们那些久坐不动的同事得心脏病的可能性要少。
但是,到头来,跑步产生的最重要的变化可能不在于这些生理上的测量方面,而在于生活方式方面。现已断定,最可能得心脏病的人是称做A 型个性的人,他们 干事有冲劲,富有竞争心、容易生气和性格急燥。正象第二章里提到过的,从跑步中获得镇静情绪有一种感染力,它必然会影响我们生活中的其他方面。如果这种镇静情绪能使A 型的人变为不那么好竞争的B 型的人,从而避免心脏病发作,和生活 得更愉快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
《跑步人生》——21 跑步杂志
21 传播消息
跑步者自我崇拜的杂志
这份杂志有时读起来使人有这样一种感觉,就是它好象是跑得过于疲劳,而无法专心处理正在做的事情的人出版的。杂志内容自相矛盾和互有重复,它的质量和笔调也不划一,而且它刊登的幽默文章会使《疯狂》杂志的读者感到怀疑。(问题:
“能够激励一个跑步者第一次参加马拉松赛跑的最重要的情况是什么?”答案:“他从未参加过一次马拉松赛跑。”)假如把它的全体编辑人员关在它小小的编辑室里的话,仍然有充分的余地供他们所有的人在地板上做运动前的准备动作。
这份不可想象的杂志是一个叫《跑步者世界》的月刊,虽然它只有十年多一点的历史,而且它还存在着种种不足之处,但它已经成为人们曾经设计出来的最好和最有影响的跑步刊物了。实际上,凡是关心跑步的人都读它,研究它,好象它是奇异的罗塞达碑(一七九九年在尼罗河口的罗塞达城郊发现的埃及古碑,上面刻有埃及象形文等三种文字——泽注)似的,然后把它同《全国地理杂志》和其它类似的珍贵刊物一起加以收藏。让这份杂志辗转传阅是不可想象的。许多跑步者都是终身订户。
我记得我第一次接触到《跑步者世界》的情形。我开始跑步几个月之后,一个朋友借给我一叠过期的《跑步者世界》杂志。那时它是一份并不显眼的黑白版小刊物,其吸引力同报纸的分类广告栏差不多。(今天,虽然在杂志的里页仍然没有很多彩色版,可是它的封面总是套四种彩色。)但是我把它拿起来一读,就感到我找到了跑步者长期以来梦寐以求的东西。刊登的文章介绍了如何锻炼,吃些什么,如何比赛,如何减轻体重——一个初参加跑步的人所需要的一切知识。我贪婪地一口气看完了这一叠杂志。
所有的杂志都喜欢把自己看成在读者的生活中占据一个重要位置,但《跑步者世界》却确实是这样。它的每一部分都同跑鞋和冬季长跑手套一样重要。其理由可以概括为一句格言:《跑步者世界》了解跑步者有些什么要求,而且它满足这种要求。
杂志的编辑是年龄三十五、六岁、满头粗发蓬松、老是脸带笑容的矮个子乔·亨德森,现在我们听听亨德森的说法:“我们所做的是要宣传这样一种概念:如果你自己亲身去做,这样不仅有意义,而且实际上比有些人在奥林匹克所做的更加重要。我们宁愿看到有一万人在跑道上用七分钟跑完一英里,而不愿看到一万人坐在看台上观看一个人以三分五十秒的成绩跑完一英里。”
今天,在公园里和小道上到处都有人跑步的时候,亨德森的见解是不会使人吃惊的,但是仅仅在十年前,这种见解却是革命性的。长期以来,美国人一向崇拜优胜者而蔑视第二名。在亨德森看来,这似乎是愚蠢的。重要的不是取胜,而是一个人真正在跑步。不久前他写道:“跑步的难处不在于设法做别人还没有做过的事情,而是坚持做任何人都能够做然而大多数人永远不会做的事情。”
亨德森的办公室在加利福尼亚州芒廷维尤,设在一零一号公路和旧金山湾的沙区之间的一座米色的普通水泥建筑物中。就在公路旁有几间用油毡覆盖的小屋和一座破旧的维多利亚式大房子,它的油漆已经剥落,窗户已用木板堵死。这里几乎不象一个居住区。我在那里的时候,亨德森住的房间里靠墙放着一大堆跑鞋——泰格、阿迪达斯、普马、奈克以及其它牌子的鞋。(当时他正在准备出版一年一期的关于跑鞋的专刊。)旁边有两三管胶质物,把这种胶质物涂在跑鞋底上可以使鞋耐穿。制造商把它们送给亨德森,希望加以宣传。可是,这个可怜的家伙显然没有注意到,现在人人都用一种能散发热胶的小型电器了。
亨德森身高五英尺六英寸,体重一百三十磅。尽管他戴着时髦的金边眼镜,但在他身上仍然有某种东西暗示他生活在一个比我们所处的要简朴的时代。他有一种天真的正直感,这表明他在夜间也许会偷偷溜去参加圣经班。(他没有这样做。如果他的确溜出去的话,那是去参加一个叫做减税者体育俱乐部的团体的会议去了,这在我访问期间至少发生过一次。)亨德森对待跑步非常认真,花的时间很多,早晨天一亮,他就起床写日记,这一天结束时,还就这个题目思考和写文章。但他也感到可笑,并且觉得在他所做的事情中有一些讽刺意义。他沮丧地对我说:“我所有的麻烦都是从跑步产生的。然后我又用跑步来摆脱麻烦和消除麻烦。”
亨德森承认,《跑步者世界》并不是十全十美的。他说:“我们没有时间事先进行计划,我们一次只能搞一期。我们几乎没有什么编辑人员。但是,我们凭我们现有的条件尽我们的最大努力去干。”在该刊人手不足和工作量繁重的情况下,他认真出版这个刊物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我翻阅了两三篇他编的稿件。对这些稿件编得都很仔细和熟练,把不必要的字句都用深黑色铅笔删节得干干净净,又用铅笔工工整整地写上了新的字句。”
亨德森对跑步和写作之间的关系有强烈的兴趣。他说:“跑步和写作之间有一种奇怪的联系。肯尼·穆尔——他很可能是跑步方面最好的作家——曾写道,你必须写一下长跑的情况,因为长跑有时使人很难受,并且对肉体和心理方面是这样一种深刻的经历。另一种情况是,——这是我自己的看法,不是肯尼的看法——人们写文章也许会使本来可能没有多大意义的事物具有意义。也许这是大多数跑步者要记某种形式的日记的缘故,他们正在努力坚持下去。人们开始时只不过是跑步。但或迟或早他们开始分析他们的跑步情况了。”
一些年前,亨德森自己开始记一种简单的日记——以多快的速度跑了多少英里等等。他的这种习惯逐渐发生变化,他发现他自己是在记录他跑步时产生的想法。
现在这些日记整整齐齐地存放在许许多多的活页夹里,而且占满了他书房里整整一个书架。日记中很大一部分已收进他的这样一些著作中:《慢速长跑:锻炼的正当途径》;《长跑能解决问题》;《缓缓跑,跑得远》;以及他最近的著作《慢跑、跑步、竞赛》。
亨德森的著作给成千上万的跑步者带来了福音。几年前,在他发现一快跑他的腿就不听使唤的情况后——他在中学里曾取得四分二十二秒跑一英里的好成绩——
他开始探讨慢慢跑的好处。结果是,他今天跑步的速度很少超过一英里八分钟的。
虽然为了绝对精确起见,还必须指出,他喜欢偶尔以近乎最高的速度进行短时间冲刺——“只是把我的腿拉开罢了”——在不久前一个星期天的上午,他参加了一次半英里的竞赛,以二分十六秒的成绩获得第二名。这确实是不慢的。但亨德森还是L S D (长距离慢跑)最有说服力的倡导者,他甚至因创造这个缩写词而获得声誊, 虽然他是谦虚的。他对我说:“如果你试图象一个大学里的长跑运动员那样跑步,特别是你的年纪会越来越大,那时你就会碰到各种各样的麻烦。你将把自己毁掉。但象我这样跑,你可以一辈子跑下去。”
看起来情况正是这样。每星期六上午八点,亨德森都驱车去富特希尔学院(位于洛斯阿尔托斯的一所未来主义派的小型初级学院),跟一批志同道合的跑步者会合。他们是些形形色色的人——从青年人到中年人,有男人也有女人——但他们都是被亨德森的长距离慢跑的动听歌声吸引去的。一天早晨,我同他们一起跑步,他们慢慢跑上坐落在富特希尔学院西面的一个黑黝黝、光秃秃的山坡,然后沿着崎岖的山路慢慢跑去,经过一片参天的桉树林,再向上,向上,向上,一直超过斯但福大学的人工智力实验室,在这里,旧金山的全景、它四周三百六十度的方圆就可以尽收眼底了。在上山的过程中,只有一两次亨德森稍微加了一把劲。拉开了他的步子,除此之外,他都是迈着轻松的步子。我们象老牛拉破车似的有气无力地跟在他后面,我们的跑鞋在驼背般的加利福尼亚山峰上得得地发出有节奏的响声。一次,有个人提议说:“把速度加快点儿怎么样,亨德森?”亨德森只是笑了笑,保持着原速,轻松地以正好四百八十秒的时间跑完每一英里。我们这样继续跑了两小时,直到跑下最后一个黑黝黝、光秃秃的山坡,并且又回到富特希尔学院,坐上我们的汽车为止。看上去没有一个人有丝毫的疲劳。亨德森这样做已有多年,并且显然指望这样一直做到他九十岁。
到一九七七年初,《跑步者世界》的发行量已经达到六万五千份。它对跑步这个专题进行了如此全面深入的报道,以至在一、二年前,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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