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本来也要下跪的,可是,苏长山拦住了他的动作。
早餐过后,苏长山把范仲淹叫到了书房,李静虽然身体不适,但还是陪着谢氏在苏家的花园散了散步。
李静称呼谢氏“母亲”,谢氏执拗地称呼李静“郡主”,甚至对李静用着敬语。
午饭过后,李静和范仲淹告辞出了苏家,坐马车回了她在山上的别院。
李静的身后,各方宾客的贺礼,苏家、李家两家的嫁妆,拉了整整二十辆马车。
李静特意让钱裕把范仲淹的同僚送得礼物和礼单挑了出来,其他的,除了一些衣服整理出来放在李静的房间之外,全部放进了仓库落锁。
谢氏回到别院,就回了为她准备好的房间,把朱婷也叫了进去。
这种明显的差别待遇,李静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就拉着范仲淹到了书房。
晚餐桌上,李静再次见到朱婷,小姑娘眼中浓浓的敌意和神色间毫不掩饰的优越感,让李静一顿饭食不知味。尤其是,看到朱婷在她眼皮底下亲昵地喊着范仲淹“六哥”,喊着谢氏“娘”,给他们夹菜之后。
李静并没有赌气地給范仲淹添菜,也没有自讨没趣地为谢氏夹菜,倒是习惯性地给坐在她身旁的摩西夹了菜。
晚上,范仲淹被他母亲叫到了她的房间,李静则拿着壶酒敲开了摩西的房门。
她明明答应了范仲淹要给朱婷一碗饭吃的,可是,朱婷那肆恣的态度,还有谢氏那丝毫不给她半分面子的纵容、默认,还是让李静产生了吞苍蝇一般的恶心感。
在她的家中,两人就敢这样肆无忌惮,去到亳州之后,不定还如何放肆。
李静不是动不了她们,可是,她们,一个是她丈夫的母亲,一个是她丈夫的母亲一心承认的儿媳妇,除非她想要范仲淹难过,或者与她决裂,否则,这只苍蝇,她就得吞着。还不能在范仲淹面前表现出什么。
明明是她期盼了经年的婚姻,可是,才第一天,李静就有了厌恶和恶心的感觉。
她甚至不确定,她会不会厌倦到放弃范仲淹。
这种情绪,即使对着摩西,李静也说不出口。她只能咧嘴笑着强迫摩西与她对饮,随着时间一刻一刻的滑过,久久听不到范仲淹回房间的脚步声,李静就一杯杯地喝着,直到酒精刺激地她大脑眩晕,眼角流下泪水。
李静默默地抱住了同样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落泪的摩西,新婚的第二天,她睡在了摩西的房间。
第二天,李静怀着宿醉的头疼起床,回房换衣服时,看到范仲淹满眼血丝地坐在桌前等她。
本来很简单就可以解释清楚的事,李静却梗着一口气说不出口。而只是在换衣服洗漱过后问范仲淹道:“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李静和摩西的感情,范仲淹自是知道的。即使两人同榻而眠,他理智上也知道李静不会与摩西之间发生什么。
可是,新婚的第二天,妻子让丈夫独守空房,而与别的男子同榻而眠,即使那男子是她妻子的家人兄弟,又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这种境遇?
尤其是,这里不是他的家,是他妻子的家。
可是,面对李静的若无其事,范仲淹却没有办法把胸中的愤怒发泄出来。
“十五归宁之后,如果你在这边没有别的要紧事的话,我想十六启程。”范仲淹说着话,眼神一直追逐着李静,希望她就昨夜的行为给他一个解释。
“哦。”李静本以为他们用过早餐就要启程,毕竟,范仲淹十六就应该开始工作了。
李静的决心
即使心中不悦,范仲淹还是为李静梳了头。
他并不是瞎子,母亲和朱婷对李静的态度,以及李静红肿的眼睛,他看在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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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虽然答应了母亲换回生父的姓氏,却还是执意拒绝了接受朱婷,即使不惜顶撞母亲,让她担忧,还是执意到宋州李家提亲。
如今,即使明知道李静受了委屈,他也不忍在这个时候再对母亲有所忤逆,更何况,母亲的心结,也不是他几句话就能打得开的。
他相信时日长了,母亲一定会看到李静的好。他也知道,即使李静在母亲那里受了再多的委屈,也不会对母亲不敬不恭,甚至恐怕都不会向他诉说。
毕竟,他提出了把朱婷养在家里那样非分的要求,李静都答应了。
范仲淹也不会在言语上做虚妄的承诺安慰李静,他能做得,也只是在两人独处时,对她更体贴一些。
当然,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不习惯侍候别人,也没有被人侍候过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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