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人于孟熙早早开了车进寨,她努力想低调,可即便最普通的车,也是限量款,整个寨子除去本地人、将那些游客都算上,也找不出第二辆。
几个人汇合后,于孟熙便开始汇报工作,“鹿总,昨日那个无良电台,已经被我举报了。台方给我的答复,说那个记者是临时工,后续一定会加强对员工的培训。”
可于孟熙总觉着这事蹊跷,那个电台应该是被人收买了,有人给他们撑腰,所以敢满嘴跑火车。否则不会明知道得罪鹿家的情况下,也要在未弄清楚真相的时候、就立即站队。普通人都不会做墙头草,何况从事新闻行业、本就对舆论更敏感。
“我不准备就这么放弃,等我回了海城,还会继续盯着他们整改,杀鸡儆猴。至于电台这套经典说辞,我懒得跟她辩驳了,浪费口水和精力。”
每次没出事前,这个同事就是元老股东,中流砥柱。一旦出了事,全给他打上临时工的头衔。
鹿茁赞许的点了点头,对于下属的办事效率很是满意。
走在路上时,不忘关心背后的少年,“你早上光瞧着我吃饭,都没动筷子,你吃早饭了吗?”
至于睡觉,看样子他是没睡的。好在年轻,连黑眼圈都没有,仿佛生来就是天选巨星的料子。
赵星源‘嘿嘿’笑了一下,就当默认了,自然不想因为自己这点小事,耽误姐姐正事。
民以食为天,鹿茁还是将他放在了心上,“别现在年轻不当回事,三餐不规律,过两年要得胃病的。待会儿到了小吃街,你买点早餐,正好检阅一下古寨的餐饮行业。”
赵星源心底为着姐姐的‘每日吉祥话’,觉得有几分可爱,表面上还是一口答应,“好。”不会因为自己,耽误她工作,还能一举两得,就好。
她下属在,总不能失了分寸的跟她调侃说笑。
于孟熙先去了施工现场,因为出了人命,已经停工了两日,直到总部来了人,才复工。
鹿茁在工头那儿,一页一页翻过在这里工作的工人,满篇都是本族人,直到一个外省人,吸引了她的视线:“他是哪个?”
工头看着鹿总手指的方向,连忙看向施工队,答道:“这个人前天就走了,不干了,工钱也没要。”
鹿茁回头对于孟熙道,“这个人有问题,直接报警。”
“收到。”于孟熙立即点头。
鹿茁看着远处建成的布景,她虽不是专业美术学院毕业,可多年的艺术熏陶,也使得她美商在线。新建筑是好看的,只是跟古寨的基调显得格格不入。
“设计师呢?谁让你这么画图的。”
赵星源自幼生活在这里,跟姐姐心意相通,而且表述的更清楚,“你只要把这里破破烂烂的房屋,稍微修缮一下就行了。顶多造个观景台,便于旅客登高,俯瞰山上美景。但你造这个,已经把周围的古风古貌都遮住了。”
“鹿总,我的图纸被人改过。”设计师有几分为难,看了看鹿总,又看了看说话的少年,才继续道,“我原本设计之初,动的范围是很小的。但是徐氏集团找了个建筑大师过来,跟我说要增加一些欧洲贵族古典风韵,中西结合,才能更符合西方审美,吸引国外游客,做好文化输出。”
设计师当然想固执己见,可徐毅然不仅是鹿总的丈夫,而且徐家在鹿氏集团还有资金支持。鹿总都不能说一不二,设计师更没有话语权了。
鹿茁气的浑身发抖,一句话没有照顾到,底下的员工就给自己捅这么大娄子,“以后我的生意,不管是什么项目,都不允许任何人插手。不管这个人是我爹,还是徐毅然。”
设计师有了总裁这句话,就放心了很多,“是我的错,鹿总。其实我当时想请示总部,可联系不上副总,您助理说您忙,还批评了我们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事事都得让您忧心。”
设计师说了一堆之后,发现自己在逃避责任,干脆也不解释了,直接立下军令状,“鹿总,这次重新整改,一定让您满意。再出现任何景观上的纰漏,我一个人承担所有损失。”
鹿茁点了点头,对于下属的专业程度,自己还是信服的,“你这次属于无妄之灾,换位思考,我也不敢坚持己见。给人打工,不像自己的事业,因为做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啊。”
鹿茁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准备回去就开董事会,将徐氏集团的事提上日程。与其让徐毅然别指手画脚,管不了这个小霸王,不如约束自己的骨干,时时耳提命面。
不,担心回去再开会来不及,准备晚上就开个线上会议。
鹿茁跟赵星源在古寨里走走,吹着林间飘来的清爽的风,赵星源将早上收到的酒店扣费消息,跟她说了一下:
“姐姐,我们入住鹿氏酒店的时候,押金被前台扣了。缘由是乘坐了电梯,享受了酒店保洁服务。”
“这跟黑社会有什么区别?”鹿茁觉着自己下次出来,非得备点降压药不可了,“没提前知会旅客一声,入住之后就乱收费,总算找到鹿家酒店最近突然风评差的原因了。”
她忽然觉着有几分可怕,那鹿家在西南的餐饮行业,是不是也开始暴雷,出现食材过期、腐败变质、以次充好;顾客吃坏了肚子;拿人工合成的肉,顶替牛肉羊肉的情况……
赵星源对这些同样深恶痛绝,想起设计师的话,估摸着这两件事八成如出一辙。
“姐姐,你先别着急,我们往省会城市再跑一趟。看样子,西南地区的主要负责人,是不能再留了。高层大换血,才能彻底解决这一问题。”
“自己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干净,我还想着去规整古寨周边、别人公司的其他经营项目。”鹿茁自嘲地笑了笑,她有几日没见过徐毅然,是时候该跟他谈一谈了,虽说作用也不大。
让司机开车,将她载回了省会城市,这回没再坐颠簸的客车,捱不住老师傅在盘山公路上绕圈。她这会儿身心俱疲,禁不起一点折腾。
回了入住的酒店,没再跟前台兜圈子,直接让她将酒店负责人找来。
前台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一脸天真地问道,“找我们老板啊,老板不在。大堂经理行不行?”
“那不用了,我自己找吧。”鹿茁径直上了电梯,赵星源跟在她后头时,还鲜少看见她这样低气压又气场强大的时候,才知道她平常私下里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刁难倔犟、任性偏执,也是柔和的能渗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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