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上会议很快开了起来,是鹿氏集团的元老股东,和各个产业的负责人,尽数到位,没有缺席的。
因为这些高层都知道,今日若是缺席,以后永远都不用再来了。
鹿总一向是看重职工休息的,几乎不抓他们加班,哪怕给加班费。甚至那些拼命三娘想挽起袖子猛干,牺牲自己的娱乐和休息时间,她还会劝劝,工作是干不完的。
这回临近黄昏,正是下班的时间,将大家薅过来,底下几个心腹已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徐毅然从来不是我的上司,如果我跟他真有什么关系,你们可以把他理解成我的奴隶。他的资金链,我很快就会要求他撤走。即便目前徐氏集团和我们,还有些利益纠纷,他也只是个给我打工的,不是能对我指手画脚的。”
鹿茁说着还是觉着有气,距离‘妇女能顶半边天’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很多人还是有些封建传统思想。以为她嫁人了,就得以夫为纲。
不过她也能理解,毕竟男权统治了这么多年,大家一时间脑筋很难彻底转变过来。哪怕是这些高知和精英。
鹿茁说着话,酒店负责人侯胜达敲了门进来,就先看见赵星源系着围裙,在做果盘。
侯胜达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却是比哭还难看,跟赵星源点了点头、打过招呼之后,才走到鹿茁跟前。
心底仍旧一直在犯嘀咕,不知这个俊郎少年是鹿总的助理,还是鹿总朋友。据他所知,鹿总的助理是个小姑娘呀,啥时候换人了。
既然能跟鹿总这样亲密的相处,估计不是外人,不敢怠慢了。没越过他、把他当透明,倒是也没过分巴结,因着心底记着要紧的事。
“鹿总对不住,我还是想解释一下,不是我们故意非得捧徐家臭脚,纯粹是什么呢,之前我们这些跟过你的元老都知道,你为徐家鞍前马后的时候,徐氏集团很多事,都是您说了算的。”
侯胜达低头搓了搓手,忐忑和不安几乎快要溢出来了,本来还想说‘同理,那徐氏集团不光身体力行地支持鹿家,而且还有资金涌入,和合法的夫妻关系’,但话还未开口,就先看见鹿总在主持线上会议。
“我不管以前有没有说过,我记忆里是已经重申过好多次了,今天再说一遍,不管是我父亲、鹿家的哪个便宜私生子,还是徐毅然、包括徐家那些高层管理者,他们谁都不能对鹿家的产业指手画脚。凡事先报给我,不然自行裁员。”
会议没有停,鹿茁回头对侯胜达说,“所以,这就是你乱收费的理由。你知不知道,好的口碑需要数十年如一日的经营,品控一旦崩塌,就只在一朝一夕之间。”
侯胜达真心没觉着事情这么严重,在他眼里,那些明星被爆出来黑料,第二天百万营销号上场,配合着粉丝捂嘴,对路人群起而攻之,黑的也能被洗成白的。
但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的,尤其面对鹿总一副‘你说,我就静静看着你狡辩’的神情,更是心底不断打鼓。
好半晌,才试着解释了一下,“是徐家酒店的负责人跟我说,他们一直都是这么干的,趁着现在有热度,就多赚点钱。等淡季,再把房间价格降下来。”
“消费者有知情权,你知不知道?”鹿茁没了继续跟他沟通的耐心,她觉着,哪怕跟他说‘所以徐毅然是败家子,做生意就是打发时间,就是家底雄厚,才扛得住他赔’,他也听不懂。
没跟他讨论别人家营业额的问题,只将话又点明了几分,“徐氏集团出了事,有人保。哪怕他将天捅了个窟窿,都有女娲下凡重新补。鹿家呢?就算有人愿意罩着鹿家,我也不想游走在黑色边缘。”
侯胜达刚想说,能罩着徐家的,肯定也能罩着鹿家。毕竟跟他交好的徐氏高管,就是这么跟他说的。
听见鹿总这样说,便将自己那些魑魅魍魉的心思都咽回去了,改成,“是,鹿总教训的是,我受教了。鹿氏集团作为爱国企业,应该实至名归,不能挂羊头卖狗肉,徒有虚名。”
“我不是让你们做慈善,我们是生意人,这没错。可我们不赚快钱,要把眼光放长远,追求可持续发展,争取做四世同堂、百年企业。这才是民族企业啊。”鹿茁真希望自己不是在对牛弹琴,但处分也不能轻描淡写。
“你如果还想干,也别做酒店餐饮服务行业了,去那条文创街底层做起,给那儿的经理打下手吧,从头学习,摆正心态。你若是不服,可以立即引咎辞职,但不会给你年终奖金。随你去哪儿申请劳动仲裁,你也可以继续去抱你那个徐氏集团高管大腿,看他们会不会继续给你站队。”
要不是她当年从徐毅然的公司出走,这个元老就跟着自己打天下,放弃了在徐氏集团优渥的待遇,跟着自己东山再起,鹿茁根本不会留情,直接就将他踢出局,连半次机会都不会给。
“是,鹿总教训的是,是我的错,对不起。您罚就罚了,但是消消气。别为了我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我愿意跟着鹿总,哪怕去守城门也行。”侯胜达眼角有几分湿,不是在其他元老这里丢了面子,而是想起从前奋斗过的青葱岁月。想当年他还是愣头青,现在已经混成老油条了,不知何时起丢掉了初心。
“鹿总,我不是被他们带偏了,也不是被他们洗脑。是徐氏集团的高层跟我说,徐总很宠您,连带着徐氏集团的管理层,也得巴结着您、看您脸色,徐鹿本是一家,徐家还能坑你不成?那不成了自己人坑自己人了吗?这么着,我才中了他们的圈套的。”
“你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就得是人中龙凤了。怎么还没有点自己的思想和主见,跟着别人东施效颦。”赵星源端了果盘过来,也给侯胜达倒了杯茶,殷勤的像个小妾。
鹿茁平静跟他对视一眼,赵星源立即一缩脖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话太多了。他没有想外戚干政的意思,只是醋坛子被打翻了,哪怕姐姐一再跟徐毅然撇清关系,也可恨这帮人、老是想将姐姐和徐毅然搅和成一团。
压低了声音,几乎用唇语道,“对不起姐姐,我忘了自己身份,失了分寸。我没资格对你公司的事,随便插嘴的。”
他从没觉得,仗着自己是女帝爱宠的身份,就能对国事评头论足了。哪怕是赘婿,也不能多嘴多舌。甚至更应该约束好自己言行。
鹿茁还不知道他有这么多心思,那一眼是欣赏他跟自己同仇敌忾。只是在一众下属面前,不好暧昧宠溺、眼神拉丝罢了。
鹿茁看着会议室里,助理刚刚发给自己的各地报表,赏罚分明地开口表扬道,“文创部的同袍就做的很好,严格规范市场,有审美有底线。钱可以慢慢赚,失了人心就很难挽回了。”
底下的元老纷纷表态,“收到。咱们要放长线钓大鱼。”
文创部的负责人面上不悲不喜,但当众被表扬,心底还是有些小得意,只不过在这个位置坐久了,训练出来了喜怒不形于色。
“谢谢鹿总,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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