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派来的画师,是一位声音永远像加热变软的牛奶糖般温柔的家伙。
那声音有能将人催眠的效果,总能让证人乖乖地配合他。可是,显然这一次艾伦不会轻易上当。
谢雷站在艾伦身后,离门不远。在画家之前他已经先开始不耐烦了。但他还不能让自己不耐烦的情绪影响到艾伦。
男孩坐在椅子上,挪来挪去,不高兴,不自在,也不合作。
“我想请你闭上眼睛……”画家耐心地说,“慢慢地深呼吸,再呼气……”
艾伦不耐烦地叹气。
谢雷不得不承认这个画家还真有忍耐力。他都想扇谁一巴掌了。不过,想到这个画家至少没有被安排全天候陪伴一个问题少年,他还是比自己幸运的。
谢雷慢慢走近离艾伦只有几英尺的一把椅子,坐下,放松。让艾伦看到他坚定的目光。
“假如你不去回忆,你是不会再看到那张脸的,艾伦。”画师苦口婆心。
“如果我不想再看到呢?”艾伦反问。
画师看起来为艾伦感到伤心:“在这里他不会伤害你,艾伦,而你要回忆的只是他的面孔。只是他的面孔。”
大多数的证人,无一例外害怕两件事:一是遭到罪犯的报复。二是重温犯罪过程的恐惧。
又是沉默。画师无可奈何地看着谢雷。
“艾伦,你跟我说过你会配合的。”谢雷开口了。
男孩诡异地看了一眼谢雷,样子像一只贪婪而发情的猫:“唔,也许我改变主意了。我听说有赏金。你可从没提到赏金。”
“我还没来得及跟任何人讨论这件事。”
“唔,你最好快点。假如我配合的话,那我可他妈的一定要得到报偿。那是我应得的。”
“这现在可说不准。”谢雷说。“到目前为止你还没有给我们提供任何线索。我会弄清赏金的事。可做为证人,你还没想好怎么做。”
“如果我全说了。我就没价值了,就会被一脚踢出去。”男孩从椅子上腾地跳起来,用力那么猛,两条腿划过地板,发出尖锐的磨擦声。“就连你也不会再理我了!”
谢雷真想捂住他的嘴巴,干脆把他闷死。
他打量着艾伦,企图找到合适的对策。
“艾伦,你最初告诉我们你看到了什么的时候,你也不晓得有什么赏金。我对你这样捉弄我们感到非常不高兴。因为我是支持你的。我是你和市检查官的中间人,而他是打算把你当作嫌疑犯投进监狱的。”
“不要威胁我。”艾伦说。“说的似乎你和我非常亲近,可是我们完全不够亲近呢。”他竟然伸出了他的舌头舔了舔下唇,毫不忌讳地表现出一副淫荡相。
谢雷不动声色:“这不是威胁。你不见得比我更能忍受别人撒谎或是捉弄不休。我一直对你实言相告。你是不是也应该拿出同样的尊重呢?”
男孩垂下头,用他那古怪的发型遮住一半的脸。谢雷仍能看到他在不断眨眼。
“你一定以为我是一个混蛋。”艾伦终于开口说话了。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如果我不想那样做,又会怎样?”
“没有赏金。还有其它一些我不清楚的事。如果你决定了,那我就管不到你了。检察官就可以干脆利落地收拾了你,无论他怎么做,反正都不会让我插手。”
“你大概会很高兴吧。”
“我照顾你并不是因为你能令我高兴,我实在不愿意看到你面对这样的局面时,独自一人面对。”
艾伦没言语,全身却像是发冷似的抖了一下。‘独自一人’,谢雷记得昨晚那些令他痛苦的情绪,印象深刻的是艾伦是那么害怕孤单一人。
“我会丢下你一个人。怎么样,小毛头?”谢雷尝试这样说,“你会永远独自一人。你坐在这儿想一想吧。我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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