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不解道:“真的令人难解,祝老大怎会虎头蛇尾的?”
高彦道:“照我看他是给你吓怕,所以学乖了。只要不是傻瓜,当知在现今的情势下,他祝老大成为众矢之的,若再和我们正面硬撼,闹个灰头土面,他祝老大还用在边荒集混下去吗?”
燕飞沉吟不语,半响后道:“另一个消息是甚么?”
高彦道:“传闻慕容垂也对边荒集生出兴趣,现在他在北方站稳阵脚,想来分一杯羹。
由于在北方以他的实力最雄厚,故不可小覰。”
燕飞更感头痛,慕容垂老谋深算,确是不易应付。同时想到拓跋硅以夏侯亭出面主持边荒集的飞马会,实是高明的一着,因为夏侯亭是拓跋族的旁支,拓跋硅可轻易推个一干二净,哪夏侯亭便不用屈从于慕容垂,而慕容垂亦难以怪到拓跋硅头上去。?
卓狂生又来了,见到高彦,哈哈笑道:“高彦你何时到我的说书馆来作客卿,你若说的是淝水之战,说一台书的酬劳由五十钱增至七十钱。”
接着向燕飞道:“若你燕飞肯开金口,一台可赚百钱。”
燕飞接过他的邀请函,没好气道:“我们现在去发大财,不要阻着我们。”
说罢与高彦扬长去了。?
庞义和刘裕在纪千千的客帐坐下,喝着小诗奉上的香茗。客帐便如具体而微的雨坪台,一切拜边荒公子之赐。?
帐内铺上厚软来自西域的上等羊毛地毡,帐内一角小几上点燃一炉不知名的香料,四周堆着舒服的坐垫软枕,对比起帐外的废瓦灰屑,帐内是截然不同的天地。?
刘裕怀疑道:“这么多来自各方的用品家具,即使在边荒集要搜购齐全,仍非易事,所以这叫边荒公子的家伙,不但神通广大,还该在晓得千千离开建康时立即筹备,这个人真不简单。”
庞义苦笑道:“你愈这般说,愈会引起千千对他的好奇心。”
纪千千抿嘴笑道:“兵来将挡嘛!庞老板哪来这么多担忧。何不把各兄弟全请进来喝茶,他们已辛苦整天哩!”
庞义笑道:“千千的家当全在外面,当然须人把守。”
小诗坐到纪千千旁,这是个特大的方帐,比其他营帐大上一倍有余,坐了四个人仍余下偌大的空间。?
纪千千雀跃道:“我和小诗沐浴更衣后,便随你们去逛夜窝子,想想也教人神往。”
庞义欣然道:“热水在准备中,希望夜窝子不会令千千和小诗失望。”
纪千千看小诗一眼,娇笑道:“喜出望外才真。趁有点时间,奴家想多了解点边荒集的情况呢。”
刘裕笑道:“当我第一次来边荒集前,有经验的前辈告诉我,假设你在边荒集横冲直撞,碰跌十多人,其中至少有一个是杀人如麻的大盗、一个是偷鸡摸狗的小贼、一个则是被某方政权追缉的逃犯、另一个是江湖骗子、还有一个是某方派来的探子,其他的便是浑水摸鱼的投机者。”
小诗“氨的娇呼,骇然道:“岂非没有一个是好人?”
纪千千喘笑道:“刘老大在夸大,至少庞老板和他的七名兄弟都是好人来哩!”
庞义叹道:“真正好人怎敢到边荒集来,我是因杀了个地方贪官的恶霸儿子,不得不逃入边荒来。千千试试去问郑雄他们,若他们愿意说出来,每个人都有段难以启齿的往事。所以荒人的第一戒律,是不要问别人过去的事。”
小诗嗫嚅道:“这么多恶巴巴的人聚在一起……噢!”
刘裕道:“这方面反不用担心,边荒集虽没有王法,却有江湖规矩,任何人不照江湖规矩行事,等若成为边荒集的公敌,群起攻之,谁也消受不起。所以即管杀人如麻、十恶不赦的强徒,到这裹也要变得驯如羔羊,安分守己的依边荒集的规矩行事。”
纪千千兴致盎然的道:“边荒集究竟有甚么规矩呢?难道没有人阳奉阴违,暗裹恃强行凶,倘能不让人知道不就行了吗?”
庞义道:“这一套在别的地方行得通,在边荒集却是自寻死路。以建康为例,明的是司马氏皇朝,暗的却由地方帮会话事,官商勾结,才有阳奉阴违的情况。民众敢怒不敢言,备受剥削欺凌。可是在边荒集明的是各大小帮会势力,暗的也是大小黑帮在操持,而不论谁人,只要踏足边荒集,便各依其种族依附相关帮会,而各帮会为保持己身利益,都不容任何自己人扰乱边荒集的既有秩序,在这样的情况下,谁敢不依规矩办事?”
刘裕进一步解释道:“边荒集更是财可通神的地方,假若你财力充裕,可以聘请任何人为你办事,出得起钱便成,要杀手有杀手,要刺客有刺客。不论任何人,到边荒集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发大财。当然间有例外,我便是个例子,但只属极少数。”
郑雄在帐外叫道:“水滚哩!”
纪千千朝小诗瞧去,后者垂首道:“今晚小诗不用洗澡。”
纪千千笑着推她一把,道:“快去!有这么多壮丁为你把风,不会出事的,你还要穿上男装呢!”
小诗无奈地去了。?
纪千千笑道:“我的小诗一向胆校是哩!既然人人都向钱看,和气生财,为何斗争仇杀,又无日无之呢?”
庞义道:“问题出在分赃不匀,像在夜窝子开间青楼或赌场,均须经各大小帮会角力争逐。其次是四条主大街的管辖权,商铺均须向主持的帮会缴交保护的费用。勿要以为诸帮帮徒对帮会忠心耿耿,其实是要付费的,否则谁肯替你拚命,所以在边荒集是无财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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