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厌被一阵饭菜的香味勾醒了,他揉眼惺忪见几个小厮提着两个食盒,将里头的菜一一取出来放好,还没等他问一句话就出去了。
蟹黄豆腐,盐水牛肉,八盘小菜荤素搭配油香四溢,米饭晶莹透亮,颗粒饱满。
心情先是从飞扬,以为贺崇天来捞他了,到惶恐,难道这就是丰盛的最后一顿,以无所谓告终,无论如何还是先吃饭比较重要。
直到楚瑀从小牢窗那里突然探出头,吓得辰厌差点没被饭噎死,他咳嗽几声急眼道:“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
哪怕卖身给贺崇天这狗人,辰厌好歹是师从曾经的江湖高手,同门个个也是不管好名还是坏名都挺出名的江湖名流,他可真不想自己被饭噎死这么凄惨的事传到他们耳中。
昨夜楚瑾问楚瑀想不想学武功,楚瑀不假思索就点头:“想。”
楚瑾问:“要学武功,为了什么?”
想着日后从戎,有武功在身也好让楚瑀少受点伤,但武力向来是双刃剑,利害得失,正邪何立,全凭执剑人心意。
以武犯禁,以武欺弱,那不是他想楚瑀学武的初衷。
楚瑀摇摇头,他只是觉得楚瑾这样问就是想让他学,楚瑾想他学,那他就去学。
“武,可镇恶,可护人,但也能欺善,能压人,”楚瑾漫步走向正院,他将身上的衣服取下罩住楚瑀,耐心引导道:“若是你,想要哪一种?”
楚瑀即答:“我想护主人。”
“不再想想其他答案?”楚瑾哑然失笑,死心眼小孩怎么只会想到他。
衣服上淡淡的初雪味道混合着凌冽寒风,温热却顽固地从心底直流到全身,楚瑀听话地重新思索片刻:“还有,待我好的人。”
他性非恶,却也非善,若楚瑾想他镇恶,他便镇恶,但若私心问护人,护哪个具体的人。
来不及思考,脑中就下意识浮现了答案。
心尖上位置不多,一瞬间能想到的只有一个。
随后再挤入的人也不是没有,可执念生根缠绕在第一个人名上,不肯罢休。
“你能教我学武吗?”楚瑀蹲在小牢窗前问。
辰厌立刻反应过来,激动得饭碗都打翻摔成两半:“能啊,能啊!大爷,你别看我给狗贼卖命,其实有几把刷子的!”
唉,四舍五入,他也是师出名门,要不是师父把他寄放在贺家换酒钱,他怎么说也得在江湖闯点名声出来!
“你等着,”楚瑀点点头:“我去找主人,和他说说情。”
“小石头,”辰厌爬在窗边握着栏杆热泪盈眶:“你对我真好,从此你就是我辰厌亲传大弟子,乖徒儿喊句师父!”
楚瑀没听到一样快步走了。
“等等,大爷,我还有话跟你说!”辰厌艰难地从小牢窗里伸出手向楚瑀招喊。
脚步向前走了几步还是停下,楚瑀侧头看向辰厌。
“帮我,拿个新的碗…”辰厌哭丧着脸认真道。
楚瑀:“……”他就不该停下来。
最终辰厌还是端着新拿来的碗心情舒畅地大快朵颐了一顿,心里对楚瑀的感激蹭蹭蹭地涨。
楚瑀散学后照例先去了书房。
“回来了?”楚瑾揉着眉心手里捏着贺崇天让他修改的商会制度。
眼睛因过度使用酸胀无比,但会馆建设过完年后开春就要提上日程,期间人力财力都要统筹计算,费时费力,楚瑾一天也耽搁不得。
“找过他了?”楚瑾放下制度册子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楚瑀坐下点头道:“嗯。”
本来楚瑾就打算让辰厌教楚瑀武功,之前让窦青挖消息时就挖出辰厌不一般,师从白云剑派的一代宗师燕飞霜,放着优质资源不用是笨蛋。
至于让楚瑀出面卖个人情,还是楚瑾想让二人日后教学不会因之前的事产生隔阂,让辰厌对楚瑀教学更上心一点。
毕竟因他一时疏忽,自己养到一半的人差点就没了,怎么也得找补回来。
“我总是忙着,老是顾不上你,若日后学业或习武有疑虑困惑,切勿再像从前一样锯嘴葫芦般不说话,”楚瑾叹气向后靠上椅背,不放心地叮嘱道:“有问题便来找我,谁拦着都别听,记得?”
“记下了。”楚瑀郑重点头。
啰嗦繁杂话,句句入耳皆如饴,楚瑀盯着重新埋首于书册中的楚瑾,心想若是习武可护着他,自己便再不是毫无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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