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夏谢过柳豆子,又问过他城里划算的粮铺、油坊、杂货店等的地址,便让他先行回家了。
豆腐生意不好做,每日天不亮就要起来磨豆子,故而每个下午柳豆子都会回家补觉。
方才走了大半晌,早已哈欠连天。
进到医馆,交了诊金。
瞧着岁数奔六张去的郎中捋着胡子,弗一搭上虞九阙的脉,花白的眉毛就乱竖起来。
“这脉象乃是内伤蓄血之症,蓄血脉微,元气必虚,长此以往,寿数危矣!”
医者仁心,老郎中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打量秦夏,好似他就是那个害得虞九阙“寿数危矣”的罪魁祸首。
幸而虞九阙及时为他分辩。
“此事与我相公无关,我曾流落街头,失了过往记忆,又遭牙行买卖,现在想来,可能是受过伤也未可知。”
原是落在过人牙子手里的,那过去遇见过什么事都有可能。
老郎中想及通过脉象发现的异处,沉了沉气,看秦夏的眼神仍带有一丝怀疑。
秦夏摸了摸鼻子。
“老爷子,我既带了人来,便是想给他治好的,您只管开药,我们定当遵医嘱好生调养。”
老郎中哼了一声,又为虞九阙细细诊脉,提笔写方。
“此事不可儿戏,他内里虚亏,有道是虚不受补,操之过急亦无用,且将这方子抓了去吃上十日再议。”
他递出方子,打量二人两眼,耐着性子补充:“年轻人,难免血气方刚,但此症有所好转之前,切记莫要行房。”
虞九阙的脸登时腾地一下红成柿子。
秦夏也好不到哪里去,顶着发烫的耳朵麻溜去抓药。
十副药,一副八十文,再加上一瓶三十文的安神定志丸,八钱多银子抬抬手就进了医馆的钱箱。
虞九阙心中五味杂陈。
既心疼秦夏抓药的银钱,又觉得自己对于秦夏,或许真是个大麻烦。
长此以往,秦夏真的还会对自己留有耐心么?
他下了台阶,对着走在身旁的秦夏道:“药钱……我会想办法还你的。我听人说城里一些人家或者商铺会招帮工,一日少说也有一二十文,日后我也会出门做事,攒了钱当做我的诊金和药费。”
秦夏只回了他两个字。
“不必。”
虞九阙心头一阵慌乱。
从昨晚到现在,秦夏对他着实太好了。
这份好带出几分不真实,令他反而愈发地患得患失。
秦夏注意到虞九阙的神色。
他说的“不必”,是因为自己现下付出的,除却本身无意为难虞九阙外,归根结底,背后都藏有私心。
对虞九阙好十分,是为了等日后对方恢复记忆,可以念着这份人情,放过自己,不找麻烦。
他已想好,等靠摆摊卖吃食赚到银钱,就给虞九阙在城中另外寻一个住处,将卖身契奉还。
届时二人没有夫夫之实,只需一封和离书即可再无瓜葛。
只是这些事情无法同小哥儿讲明。
“我们已是一家人,不必说这些生分的话。你就乖乖喝药,安心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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