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意思?你‘饥不择食’ ,被人女的反擒拿了?”
“去,想什么呢?你这客户可是够难缠的,你自个儿搞定去吧。”于大寨简要介绍了一下昨夜的接机过程,并告诉了江平肖亦飞的住处,就站起身,提上裤子,按下了马桶的冲水。
“呵,还惊险重重嘛?听上去这女的有点儿意思,俺今天去会会。嗨!你小子干嘛呢?我怎么听着声儿不对?”
“嘿嘿,干什么?每天早晨的例行公事呗。跟你这厮还用在什么好地方说话,就这都待你不薄了。”
“真够损的,算你狠,看你昨天接驾的份儿上,不跟你计较了。对了,一定替我保密啊。”
挂了江平的电话,于大寨开始了标准的美国式周末生活。每周,每年,甚至每个家庭都是大同小异,千篇一律。在美国这么多年,生活跟原本在国内想象的美国式丰富多彩、充满了警匪片般的刺激完全背道而驰。去商场血拼,教会崇拜(美国人大部分的交流竟然都来自教会),然后去GYM(运动馆)锻炼,有孩子的再去图书馆泡上一天,或者带孩子去学这学那。所有的家庭都是沿着这么一个模式在行走,没有任何波澜和绚丽。在他看来,美国生活就像一个高度精密规划的大模板,所有可以设想到的场景都已经构建出来。只要把模板里的人名和家庭成员换一下就可以了,毫无新意可言。难怪人家都说幸福的家庭都是一个模式的,也难怪美国人牛逼哄哄地觉得自个儿国家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国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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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8)
忙了一圈儿,载着老婆孩子买够了一周所需的物质食粮,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江平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大寨,你有工夫吗?说话方不方便?那女的是不是有点儿毛病啊?我想跟你唠唠。”
于大寨快速瞥了杜琳一眼:“我开车呢,一会儿到家给你打过去。”
杜琳在一边儿问,“谁啊?”
“嗨,江平呗。”于大寨把手机扔到一边,把正方向盘。
“他追得够紧的,一天好几个电话,什么事儿啊?”杜琳狐疑着。
“啊,还不是昨天那个客户,他找不到地方了。这不才俩儿电话嘛,哪儿像你跟于清似的,一抱起电话,都能讲到一部电影放完了。”
“我们不是女的吗?这也吃醋。”杜琳撇撇嘴,不再理他。到了家,把孩子、老婆安顿好,于大寨假说要到门口一汽车修理站去给车子换机油,就单独跑了出来,接通了江平的手机:“嗨,是我,怎么了?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的妈呀,我今天可是见到什么叫自作多情,拿腔拿调了。我说你昨天跟人家胡说什么了?是不是把我描绘成了一网络大色狼,自己有家有室还四处勾搭未成年少女?”
“就那还用我描述?只要是个人,不弱智都能看出来。”
“去你丫的,跟你说嗨,这种女的还真少见,本来在网上以为她这纯情都是装出来的,没想到还真真的,真够‘蠢’ 的。不过,我估计她也是着急着的。年龄那么大了,还单着身,这一出国,又名校PHD(博士),看着旁边出双入对,这心里不更得搔痒,得着一个稍微有好感的就想贴上去。”
于大寨听到江平不分青红皂白地埋汰人家肖亦飞,皱了皱眉,觉得有点儿过,打断话头问他:“究竟怎么了?少扯没用的。”
“今天早上,我按照你给的地址,打电话找了她,她电话里情绪就不高。我到她住的旅馆下面接她,半天她才下来。侉着个脸,也没意思请我楼上坐坐。得,不坐就不坐吧,我就请她出去吃顿饭,再到城里遛哒遛哒。好,这顿饭吃的,比对着个机器人还闷。她什么也不说,我有心挑点儿话题,她不是YES就是NO的给结束了。你说我来不来气,她自个儿也不照照镜子,一不是七仙女下凡,二又不是财神奶奶转世。来什么劲啊?我江平跟你吃饭也不是欠你的,我又没有任何承诺给过你什么。你说大家都是成人,两个人相处,尤其网上结交,本就是图个轻松。见了面,有感觉的,吃顿饭,找个地方,释放一下彼此好感,能继续的再继续。没感觉的,客客气气吃顿饭,拍拍屁股各走各的路。你又不是我包养的小蜜,耍什么态度?!吃完饭,我付好账,出来在DOWNTOWN沿着河边儿走了一会儿,我都记不得我说了什么,丫就开始哭,还没完没了的,我说你哭什么,说清楚了,她还什么也不说,就闷着哭。我也急了。一天到晚忙得要死,哪儿有那工夫跟她耗。我说你这样挺没劲的哈,大家都是聪明人,把话说明白了不好吗?嗨,她还来劲了,说是我约她出来吃饭的,明不明白的其实我心里早明白着呢。我就讨厌这女的闷起肚子里来让男人猜,如果是自己喜欢的,也心甘情愿了。没什么的,只能算作装骚。她说完还转身子离开我,我江平什么人,能吃你这套。以为我会巴巴儿追过去?二话没说,我也扭头就走,从此拜拜了您哪……”
“你就这么把她一个人扔城里了?”大寨觉得江平这小子不能善始善终,实在不是绅士所为。
“她又不是我那不会英文的老妈,有脑子有腿,还会丢了不成?你说,我是招她惹她了?是她一个人莽莽撞撞跑上门来,还没经过我同意,我答应去见她,已经是给足了面子。弄得好像我拐带妇女一样。就这样的,十个八个倒贴,我都不能要。”
“活该!让你丫网上乱放电。”于大寨幸灾乐祸地合不上嘴。
“嗨,不是这么说,你说网上本来就是放松,弄点儿骚诗,整点儿暧昧,玩儿点儿感觉就行了。她那么认真,一根筋的,哪儿是上网找乐啊,整个儿一网上网下拎不清的傻妞儿。”
第一章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9)
“知道,知道,你小子就是想扯点儿骚,没想惹上一身骚。”
“怎么说话呢,别以为你正人君子,坐怀不乱。我就不信你这辈子就对着杜琳忠心耿耿,没点儿别的春心。”
于大寨笑笑不再继续跟他抬杠。他一直不觉得自己能坐怀不乱,只是一直不曾有机会靠近过诱惑。也许是懒,也许是麻木,诱惑擦肩而过,自己也没注意过,不过既然注意不到,对他而言也就称不上是诱惑了。但是有一点,于大寨知道,即使真的诱惑来了,自己至少会负责地把屁股擦得干干净净,使其看上去很美。
江平就这么一竿子把肖亦飞给捅开了,这让于大寨对他的做法表示了一点儿不屑。更何况在跟肖亦飞相处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这个姑娘除了比较敏感,爱哭以外,没有什么别的缺点。一个女孩子,独自来到单调枯燥的美国社会打拼,本就不容易了,情感上脆弱一点儿,好像也情有可原。但这毕竟是别人的事情,江平的冷酷和绝情把她天真的梦想打破也未必是什么坏事。想到这里,于大寨也就释然,不去多虑。
周日的中午,让儿子阳阳匆匆吃了点儿中饭。于大寨便拎着儿子去了中文学校学中文。杜琳晚上想给爷俩儿包饺子吃,自己在家里鼓捣着。
这中文学校在北美也是一大景观,孩子们在教室里开始学中文,家长们也一堆堆地围开,在走廊、过道处练上了中文。大家平时都很忙,再加上一到美国,入乡随俗,学着老美保护着自己的隐私权,平时甚少来往,都指着这每周一次的狂练。这操练到最后也就成了牛皮大会,总之一个中心就是我特牛逼,顺带着我家孩子也特牛逼,不是这个活动冠军,就是那个活动的领将。几个基本点就是各自的家眷也牛逼,住在一个牛逼的房子里。唯一没什么可吹的就是趴车场上一水儿的各种样式的TOYOTA。于大寨不喜欢这种气氛,他一直觉得,真正牛逼的人是没工夫吹的。他总是觉得这个时候学校圣地被灌得个乌烟瘴气。更何况这种乌烟瘴气里还混合着韭菜合子的臭,大肉包子的腻。那是一些家长顺带捎儿地搞起了第三产业,弄了几个大锅,塑料盒子地卖起了自己家居作坊生产的面食小吃。把背景换换,整个一国内夜市的小吃据点儿。杜琳曾经跟大寨说过,我们也弄点儿大肉丸子卖卖吧,我的手艺也不错呢,反正你在外面等儿子闲着也是闲着。大寨吓得眼珠子差点儿变成大肉丸子掉出来:“你要卖你自己去,光卖几个中国人有什么便宜好占?你真感兴趣,我们把工作辞了,办个执照,专门开个肉丸子店,把鬼子们一并拿下,那才有好戏。”
“算了吧,指望你,黄花菜都凉了。你呀,就是小钱看不上,大钱又挣不了的人。还是从农村出来的呢?还没我能上能下。心态摆不平,以为自己多能耐,你看人江平多能折腾?”
江平?于大寨走出中文学校的大门,耳边还响着杜琳的话。江平的确是能折腾的人,跟他一同在南方的一个州立大学念同门PHD,那小子脑子好使,在学校期间就折腾了个国家利益豁免把绿卡拿到了手。毕业出来,正赶上美国经济一片大好,这小子一边在一家公司里打工,一边琢磨着在国内注册了一个公司,做一些视频器材的配套工程。在美国股市跳到最高点的时候,突然完全辞了这里所有的工作,专心在国内做着他的公司。江平这个人足够灵活,只是有些眼高手低,人比较浮躁和不踏实,这么长时间了,公司运营的成绩也很平平,不过刚刚能维持生计。否则这厮也没那么多闲工夫跟人家在网上打情骂俏。于大寨又一次想起了肖亦飞。他看了看不远处那个旅馆,不知道这个女孩子到底怎么样了。是否还是那么存有天真和幻想。边想着,脚下边不由自主向那里走去。来到旅馆门口,于大寨犹豫了,来这里干嘛?也许只是想知道这个女孩子是否无恙,毕竟自己经手把她接了回来。于大寨知道自己的弱点,过于负责任的下场就是心太软。他奔到前台,打听住在217那个女士是否还在。前台查了一下,笑容满面又客气地告诉他,那位女士今天一大早就退了房,如今已经人去楼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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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10)
见到江平后,肖亦飞的感觉真的是糟透了。也许他自己管那种性格叫幽默潇洒,在肖亦飞看来,整个就是一油腔滑调、自我感觉良好的中国混混儿。肖亦飞连话都懒得再多说,对他的一些调情般的挑逗充耳不闻。自己虽然在感情上粘糊,甚至在外人看来有点儿贱兮兮的,但还不至于“贱卖”。回到宾馆,睡了一觉,脑子像是三伏天儿里的热茄子突然给搁冰库里冻了一下,一下清醒了很多。虽然心里依然有点儿空荡荡的失落,但好像没有先前的那股子伤心劲儿了。这么多年了,肖亦飞了解自己的感情,不属于那种痛快豪爽的女性。就算是买件衣服,也是挑挑捡捡,即使有喜欢的,也总要犹犹豫豫,不能痛快买断;一旦无奈放弃了吧,还总是牵肠挂肚,那件其实并不怎么样的破衣服老跟眼前飘啊飘的,跟个战败的破旗一样,依然让她心神荡漾,伤感不堪。没办法,春天的沙迷眼,夏天的热熬人,秋天的雨缠绵,冬天的草枯萎,这一年四季没有不让她流泪的东西。真是没法活了。一大早,肖亦飞就收拾了行李,退了房间,离开了,就当离开一伤心地,重新开始生活吧。
再说这江平,江平属于那种该我占的便宜,我一定不能放过,也一定不能让别人捡了去;不该占的便宜,我也不去想。江平夫妻都来自上海,江平本人属于半道子出家的上海人,祖上都是北方人,在他七八岁的时候移居到了上海,但还是沿承了上海人享誉祖国各地的性格气质,精明能干。江平和于大寨是先期到美国念书的学子。命运的安排让他们同一天抵达那个南方的学校,在底特律转机的飞机场上,他们就相遇了,虽然中国人在中国的大街上摩肩接踵的互相间连正眼儿都不瞧一下,如果要瞧,估计你不是美女就是有人要找碴儿打架的,可是这到了海外,别管长成啥样,只要一对眼儿就跟亲人似的了。两个人机场一见,彼此一聊,知道都奔着一个梦想,一个学校,甚至都是一个系而去的,亲近之情立刻又近了好几分。本以为一切顺利,却赶上南方刮起了龙卷风,这飞机延误了一个晚上,害得这对儿难兄难弟在中转机场互相扶持,你吃我一口方便面,我咬你一下火腿肠地熬了过来。
这两个人这么一路滚下来,那感情自然不用说的亲起来,租房子的时候,也自然而然合租在了一起。同住的还有另外一个上海人,江平对那个人总是心怀戒备,但对豪爽乐观的于大寨却出奇的信任和义气。那时候海外来的留学生一大乐事就是在美国捡东西,这事儿大部分人都干过。美国物质极为丰富,却也极为浪费,有些东西看上去好好的根本没坏,却都能给美国人扔到外面。后来发生过很多美国洋垃圾倾倒回中国的事件,做法虽然可耻,但也充分说明了那些个垃圾看上去绝对还是有利用价值的。对当时没工作,没钱,居所也是临时的这帮海外来的留学生来说,的确是物美又无价的。江平很能捡,经常约了大寨一到周六早上,人老美扔垃圾的日子,开着一辆转了好几手、花了800美金拿下来的破“庞迪亚克” 上街,不到一上午,连那车顶上都捆着书架、灯架儿地满载而归。运气好的时候,他们竟然能捡到电视机、收音机什么的小家电。虽然都有些小毛病,但对大寨和江平这样的理工高手来讲,都不是难题。有一次,他们竟然捡到一台电脑,那电脑在当时速度算是很快了,之所以扔掉,是因为机器中了病毒,土冒儿老美以为机器坏了,就整个扔了。让江平乐得好几天没睡着觉。这捡东西也就这么捡上了瘾,以至于后来江平的太太于清来了后,这老婆跟着老公捡东西,也杀红了眼,竟然有一天把人家倒扣在外面的垃圾桶捡了回来当洗衣桶,害得江平连夜给人送回去还道了半天歉。
在这里的日子久了,尤其是个鸟不生蛋的南方,个人问题总要解决,单身的开始琢磨娶老婆,结了婚的一安稳下来就开始“办老婆” ,希望能够早日团圆。杜琳和于清就是那个时候交的好,为了出国这个大方向,两个聪明的女人都憋着没要娃儿。大寨和江平纷纷办好了各自的材料给她们邮寄过去。那时候,据说是家属签证的纳粹时节。杜琳又正赶上一个“屠杀日” 去了北京秀水街的大使馆,后来在电话里郁闷不堪地告诉大寨,当日几乎是集体灭绝,没有一个人通过。而于清的运气还算不错,在上海大使馆顺利地拿到了赴美的签证。于是两个姐妹在国内通上了电话,互相取经。大寨看老婆签不过来,心中也郁闷寡欢。正琢磨着是继续在这里拼江山呢,还是自己也回去抱美人儿?没想到这个想法刚出来,就被包括杜琳在内的所有亲朋好友扼杀了。“我就不信签二十次都不让我出去,我就试它二十次!”杜琳发了豪言壮语,以安抚于大寨那颗郁闷的心。不用二十次,在江平的帮助和于清的指点下,杜琳第二次就顺利拿到了签证。江平那个时候还是挺够哥们儿的,自己英文比于大寨好一些,帮他润色了给签证官的信件,同时给什么参议员还是众议员的写了控诉信。别管有没有用,做不做是你自己的事,不做,该到手的没到手,吃亏的还是你。这是江平的思维。也不知道到底哪条路子撞对了,反正结局是大功告成,这江于两家的渊源也就深厚地结交下了。以至于毕业后,两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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