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父亲,没想到他果然懂了自己的意思,她突然觉得天空中似有一道光闪过,照亮了万物,生活于那瞬间又开始光彩照人。
婉儿格格的笑着扑入马全怀中,眼中阴霾尽散,以往那个活泼俏皮的小姑娘又回来了。她欢喜雀跃着,抓着马全衣服就是撒娇,在他身上滚来滚去。马全心中也是高兴,抱着她脸蛋亲了两口,亲的满脸都是口水。。
允炆和耿璿对视一眼,俱是一脸羡慕。允炆看着那种疏离感从婉儿的身上渐渐消失,心里一松。婉儿身上的那种疏离感何时会出现,何时会消失,他隐隐约约似是而非的捕捉到一些,却又说不出就里。
他看着嬉笑打闹的父女俩,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很是失落,婉儿身边原来不止有自己,还有她爹爹、娘亲和弟弟。想到这里,朱允炆却是有些郁闷。
这场捉奸事件以一场闹剧的形式告一段落。蓝仪被蓝云禁了足,兄妹俩在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他们的大嫂,蓝府的大太太却是谁也管不了,只好将郑国公府老太君请到家里。蓝氏将两人俱是臭骂了一通,蓝云要纳柳依为妾之事却是暂时搁下了。
常继祥到最后还是被父亲揍了一顿,而常茂在外面置了个外室的事情也自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蓝氏先将继祥送回皇后身边,又让常茂将玉香抬进府中,未料玉香却是不肯。常茂只当她性子坚强,不愿屈居人下,又觉进了府反而多了拘束,两人就再不能那般自由自在,遂也放下了心思。
而马全此后别说对那秦楼楚馆敬而远之,就连吃酒聚会,对召来的女子也是敬谢不敏。他常常被蓝云和杨时等人一顿嘲笑,却道,别人家都是惧内,他却是惧女,马全也任由他们笑,只是不理会。
经那日婉儿的一番话后,马全深感愧疚,只觉陪伴妻子儿女太少,此后只要有机会,就总是想着法子带着他们出去游玩。这日又是休沐日,马全计划带着宋氏和儿女到长安街去逛集市。
可是碰巧,耿璿和继祥被各自接回了家,留下朱允炆孤零零一人百无聊赖。在允炆使出了耍赖撒娇百般手段后,皇后只好对马全道,“进周,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带,你就把允炆也带上吧。再多带点从人侍卫,他多多了解些市井民俗也没坏处。”马全满头黑线,无奈之下,只得把允炆也带上了。
这日,还未到晌午,几人就到了长安街,只见从长安街至大中街、三山街,再到水西门,沿途道路平整,极为宽敞,路面也甚是整洁。这条南京城最为繁华的街道,是婉儿第一次来,却是诧异的发现,街道两侧各有一条带顶的长廊,供来往行人行走,还可避风雨或日晒。她不由心里暗赞,像这样为行人考虑如此周到,即使在那后世亦是少见。(1)
让婉儿更为吃惊的是,这时候的南京城,没想到是如此之繁华,只见那街道两旁俱是店铺,鳞次栉比,种类繁多,应有尽有。
挂着那“茶”字旗的,是茶楼、茶坊,门上挂着水帘子,从街上就能见到屋里场景,只见支着几个大炉子,以茶汤为主招揽四方客人。说是茶馆,却与后世的茶有些不同,据季节不同,售卖些梅汤、和合汤,或是用胡桃松子泡茶。
挂着那“酒”字旗的,是酒肆、酒馆、酒楼,前两者皆是小小店面,配一些家常小菜,供来往客商在填饱肚子之余,还能小酌一番。而大酒楼,则是像前几日所见那醉仙楼一般,极为气派。个别的大酒楼,竟是有百八十座阁楼,全部被绿栏杆围着,远远望去,已是连成一片,倒像个大家府邸。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食店、小吃店、点心铺子、杂货铺、绸缎铺、当铺。街边上不时还有各种各样的小摊小贩和货郎。
今日蓝云并没跟着出来,虽是跟着凤翔卫和不少从人,马全仍是极为小心,一手拉着允炆,一手拉着婉儿,生怕出任何差错。宋氏要照顾兜兜,却是无暇顾及。允炆和婉儿的出门次数实在是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又是兴奋又是好奇,东瞧西看,颇为开心。
此时,只见前方走过来一算命先生,头戴着倒半边三角帽,身穿新浆的道服,脚蹬一双黄草鞋,已是破烂不堪,大冷的天露出了脚趾头。他一手斜挎着一个黑色布包,露出两本已翻得极为破旧的书,却是《百中经》和《周易》,另一手举着幡子,上面画着鬼画符般的课命字。口中却是不住叫嚷,“卜卦、相面、算命样样皆通,不准不要钱啊。”
算命先生叫的热闹,却穿的破败,身上散着一股酸臭味,路人多是躲避不及。就有好事者上前嗤笑道,“你这穷酸篓子装什么大师,还样样皆通?你好歹摆个摊子也行啊?不摆摊子也要把自己收拾利落啊,瞧你穷困潦倒成这样,就知是个没本事的。”
只见那先生嘴角两撇老鼠胡一翘,眼睛往上一翻,“去去去,你懂什么?算命者不自算。穿得破败又怎地,狗眼看人,这叫各有因缘不羡人。”说完也不理会,兀自边走边喊。
那算命先生走近马全几人,早已有凤翔卫侍卫上前驱赶,算命人一怔,正要绕道而行,转头正瞧见这边几人,漫不经心一瞥,却是大惊,也不顾那侍卫阻拦,却是扑了过来。
马全被突然扑过来的算命先生吓了一跳,忙将允炆和婉儿二人挡在身后,有些恼怒的向侍卫递了个眼色。那侍卫脸色忽青忽白,气得上去就要将算命先生强行推开。
那先生却似疯了一般甩开侍卫,直勾勾的盯着两个孩子,眼中又是惊喜又是不解,似乎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嘴里却是嚷着,“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虽是龙凤之命,却应是半途而殇,怎么会又硬生生的转了命?天下之福,天下之福啊!”说话间,双手激动的直抖,已是有些癫狂。
宋氏抱着兜兜惊恐的看着那算命先生,侍卫和从人们俱是面面相觑。马全心下转念一想,却又是惶恐又有几分害怕,这算命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历,居然看出允炆的身份了,就连婉儿那尚未可说的身份也说了出来,什么叫应半途而殇,什么叫又转了命。
允炆尚且还好,只以为这先生有几分本事,看出了自己的来历,却未来得及多想他后两句话的意思。而此时马婉儿的心中已是大震:这人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什么叫龙凤之命?允炆是龙命?那谁又是凤命?
正当众人胡思乱想,各怀心思时,只见那算命先生就已从马全身后拽出婉儿,捏着她的胳膊,死死的盯着她的脸瞧了又瞧。婉儿被看的有些毛骨悚然。
允炆大惊,就要上前去脱开那先生的手,只听那算命先生仰头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应就是那等后世因缘。”说完连布包和幡子也不要了,大笑着转身跑了。婉儿脸色刷的就白了,如中雷击。
允炆见婉儿神色不对,忙上前扶住,却发现她身子在微微发抖,只以为她是害怕,双手一伸将她抱了个满怀,轻轻用手拍着她肩膀,“婉婉莫怕,莫怕,那人已经走了。”
马全看着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已是围满了人看热闹,又惊又怒,定了定神想了想,对凤翔卫侍卫吩咐道,“快去追,定要把那人拿住。今天在场的人,要想办法封住口。”
说来奇怪,事后由杨时出面,锦衣卫和应天府同时出动,将长安街及附近的街道都搜了个遍,那算命先生却是踪迹难寻。而这番市井奇事却最终不胫而走,让允炆和马家上下成了众矢之的,此乃后话不提。
婉儿静下心来,看着父亲,有些迟疑的问道,“爹爹,他刚才说些什么?什么龙凤之命?”马全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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