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之上,金线摩挲。他孑然一身的虚薄,亘古,覆灭消亡。
他仰了仰息。太淡。浓水之下的淡泊。艳皮之下,被绳索束缚。他安静坐在椅上,从缝隙间朝我投眸。
绿门斑驳,铁锁铐住,门面横杠,青光透入。
他坐着,却如同死去。
我愣怔扶上门,绿山石粉碎成齑。
“和我说句话,萧欠。”我抖声着。他望向我,那双眼里却什么都没有。一切空无。
“萧欠。”
“和我说句话。”
……没有
回声。
他沉入大片黑里。万千年的黑里。周身被黑遮得干净。他忽然伸手,在绳索间抽搐。动荡,木椅折碎,皮肉被绳索勒紧,他侧身倒在地上,长臂张出,啃咬在手腕。
没有疼,面色太平常。直到手腕出血,血从口角滑落,渗入黑里,他吞咽下去,又用手指夹入嗓眼干呕。
呕出水,后来什么也呕不出。青黄的水,混着血,大片腥冲着大片泔。我的鼻腔滴血,透在白上。
我们浑身是血。
我跪在地上,齑粉膈住我的骨络。我看着他,一如他看着我。失血的脸是苍白的,眼眶却是浓黑的。如尸体,似鬼影。
泼天的大雨。
那道门,隔在生死一线之间。我忽然意识到什么。活着。溃散。成败。
他的手腕淌血,却用指甲临摹伤口。血从夹缝间溢出,我看清他腕间的新旧疤痕。褐的是刀伤,红的是咬伤。他明明不会留伤,却遍体鳞伤。
那是层迭而上的,未见好而被强硬剥开的。在痛与欲间的极致,他肆无忌惮地凌迟这幅躯体。
那种疯狂磅礴,他从来为所欲为。滥用美色,又无所顾忌剥开自己的皮。
撕扯,啃咬,他纵容自己的欲望。自虐的欲望,自杀的欲望,自我寂灭的欲望。哪怕被人束缚至此,却仍野蛮至极。
他尝过血,空洞洞的眼里滚下泪。他的身体比他知道疼,他只是用沾血的手指擦去。眼尾太红,疼的红,血的红。
我盯着他的眼,他回视我。静默中,我们纠缠不清,却又暗自博弈。
青之下,一切皆亡。
他疯得像要拉我一同死去。枕着满血的手,将身体与木椅扭曲。
像是失去言语。
“为什么自残。”我终于开口。
门内古怪的声响,他抓不住自己的嗓。张口,没有生气,只有嘶哑的回荡。喉咙中,那息肉许久未用,又被手指捅伤。
死寂之后,他涩声:“因为我想。”
“为什么被绑。”
“怕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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