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嘿,叫你咬我,这就是咬我的下场!嘿嘿嘿嘿。老农民已经彻底的陷入了癫狂,此时的他什么都不在乎,只想宣泄心中的压抑和愤怒。
被挖去眼睛的羊浑身颤抖地抬起头,它终于松开了口,嘴里发出了一个十分怪异的叫声,然后用两个空荡荡的血洞盯着老农民,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整个嘴角裂开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弧度,将那排整齐的牙齿全都露了出来,这诡异的一幕吓得老农民连连后退,刚才的疯狂也消散全无,他浑身颤抖的看着眼前的羊,只觉得头痛欲裂,就在这时,羊突然倒地死去。
老农民这才发觉,就在他和羊缠斗的数十秒内,牧场里所有的羊都已经不动了,它们七窍流着血,羊毛散落着,僵硬的立在原地,每一只羊的脸都看向了老农民。
老农民捂着剧痛的头,走到最近的一只前面观察,发现这只羊早已经失去了气息,他不死心,又接连查看了好几只羊,发现每一只都是如此,虽然依旧站立着,但全部都死了。
老农民不敢接受眼前的画面,他绝望地大吼,然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望向了教堂的方向,耳边的钟声似乎又变大些,原本清明的眼神,再一次变得血腥浑浊。
对,就是这个该死的钟声,对,就是这个该死的修女,都是因为你们,都是因为你们,我的羊!我的羊!还我的羊!
老农民恶狠狠的咒骂着,突然,他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就连巨大的钟声也掩盖不住。这诡异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想要下跪,一瞬间,惊愕、烦躁、不安、愤怒、悲伤的情绪同时涌上心头,巨大的负面情绪将他包裹,他四处张望着企图找到声音的来源,可是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涌来,只让他头昏脑胀。钟声混杂着婴儿的啼哭,仿佛穿脑魔音,老农民的眼睛已经爬满血丝,诡异的红色在瞳孔深处闪烁着,暴怒的情绪充斥着他的脑海。
终于,老农民找到了婴儿啼哭的来源,
是啊,还能是从哪里来的?只能是那个该死的地方!
他看向了远处的教堂,混杂的声音令他发狂,全然没有注意到周遭的环境正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这该死的钟,该死的婴儿,该死的女人!!!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我要,我要杀了你们全部!”暴怒的老农民冲向库房拿出砍柴的利斧,恶狠狠的盯着那平时神圣无比的教堂,眼神中的怨毒似乎要将一切撕碎。全然没有意识到为什么区区孩子的哭声可以从教堂传到他这里。
天空开始变得阴沉,狂风压低了牧草,一股无限的怪异充斥着整片天地。老农民拎着斧头,朝着教堂走去,他的脚步逐渐加快由走变成小跑再到飞奔,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宰了那个修女。
突然大地发生了剧烈的震颤,伴随着这次震颤,天地仿佛发生了颠倒,房屋牛羊树木一切立于大地之上的事物像是被未知的巴掌拍中,七扭八歪的倒在了地上,除了那座低矮的教堂依旧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老农民只觉得浑身腾空,下一秒便被狠狠的拍在地上。剧烈的疼痛令他稍微有些清醒,他有些茫然的趴着,整个身体仿佛化作石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他的脸正对着教堂,那个刚才令他疯狂的教堂此刻却令他毛骨悚然,生物的本能让他想竭尽全力的离开却又移动不了分毫,那是源自灵魂的战栗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就要出现。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的陌生,无边无际的乌云愈发的浓重低沉,暗红色的光线游走在其中,向着乌云中心汇聚,逐渐缠绕生成了一个巨大的暗红色十字,教堂的钟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只有狂风的呼啸裹杂着婴儿的哭声依旧充斥着整片空间,前一秒还是风和日丽的牧场,后一秒便仿佛成了邪神的领地。
老农民绝望地看着教堂,此时,他脑海中的暴虐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无尽的恐慌,他从已经变形扭曲的喉咙中挤出几近哀鸣的话语:“上帝抛弃了我么?”
为什么不来拯救你忠诚的子民?
婴儿的哭声停止了,教堂的门被缓缓的推开,修女抱着婴儿走出教堂,嘴里轻声哼唱着儿歌,似乎一切的异象在她眼中都没有发生,她只是一个抱着孩子出来晒太阳的妈妈。
仿佛是修女的行为再次触怒了某位未知的存在,天地的异象愈加激烈起来,无数红黑色的闪电在天空中交织,绵延百里仿佛是一张暗红色的巨网,而雷声仿佛被什么东西隔着沉闷而又压抑,天空中暗红色的十字愈发的清晰。暗红色的雨水从乌云中倾泻而下,修女呆呆的立在雨中,眼神空洞仿佛枯树,怀中的婴儿也如同死物失去了生息。
老农民趴在地上,雨水滴落到他的身上,仿佛针扎一般疼痛,一个红色的烙印逐渐浮现在他的脸上,他的心如死灰,耳边充斥着恶魔的低语。在他的边上,大地已经裂开了一道又一道的缝隙,一只只凶恶的利爪,正扒着裂缝的边缘,好像地狱中的恶魔即将挣脱束缚,重现人间,可这里真的算人间么?老农民终于明白了,这并不是什么邪神的领域,而是来自上帝的审判仪式,这位未知的父要将这整片大地都打入地狱!
不知道什么时候暗红色的雨水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流火,火焰将大地彻底的化作炼狱,无数朵火花在老农民的身上跳跃,可他却什么也感觉不到,仿佛自身早已化作白骨多年。那修女和婴儿的身形已经被火焰彻底遮蔽。那些大地裂缝中伸出的魔爪,正在胡乱的挥舞,不知是火焰灼烧的痛苦,还是来自地狱的狂欢。
唉!
巨大的叹息声,仿佛将天地淹没,老农民似乎预感到了这场仪式的尾声。他侧眼望去,一瞬间,周围的一切异象都消失了,火焰、裂缝、魔爪,仿佛被重新打入了地狱,老农民感觉到身体上的枷锁似乎消失了,他缓缓地从地上爬起,然而脸上烙印的疼痛,提醒着他刚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空气中的压抑也并没有消失反而愈加的沉重,修女正紧抱着婴儿跪在教堂门口,空气仿佛被凝固住,巨大的压迫感让老农民喘不过气,他抬头看向天空,乌云并没有消失,而那巨大的十字已经彻底成型,正缓缓的向地面坠落,携带着令人绝望的气息,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老农民看到无数的人脸在十字上扭曲哀嚎,仿佛炼狱景象,直到十字彻底撞上大地耀眼的白光将一切都淹没,清空,一瞬间整个天地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白光,而其中所有的事物都在白光中消失。
1884年六月28日,西格兰东部发生了一起陨石撞击事故,摧毁了直径18公里内的一切,奇怪的是,并没有目击者看到陨石撞击的过程,离事故处不远的城镇也并没有听到撞击声,只看到密布的乌云和片刻刺眼的白光,然后在白光消散的时候,一切都伴随着它消失了,事发后西格兰政府封闭了周围的一切,并未对疑点作出任何解释,不过一个关于修女的诡异的故事开始在周围流传并越传越广。。。
在距离西格兰数千公里的一个古老的城堡中,衣着华贵的年轻女人从书架上取下一卷羊皮纸,羊皮纸微微发黄,但是保存的很好,将它缓缓的展开,可以清晰的看到纸面上用杜鹃血写着一行小字:
第六次审判,一八八四年六月二十八日,被审判者,第三重恶魔使徒圣女露修,审判地点,西格兰,景仰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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