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赤着眸子,整晚未睡,却不知道,状似熟睡的先生,也陪他熬了一夜。
阿洲,长大学会的第一课都是痛的,但很快你就会忘记得一干二净。
你会娶妻,会有孩子,会体会到生命的意义与乐趣。
那时候,像我这样每一个月才出现在你生命中一晚的人,会变得无足轻重。
若是幸运,我会看到你儿孙满堂;若是不幸,我会在我的世界里,遥祝你生活美满,子孙绕膝。
等到一夜过去,两人都佯装从睡梦中刚刚醒来。
一个忙着掩饰自己的痛苦,只能面无表情的沉默。
而另一个忙着掩饰自己毫不知情,故作轻松。
但都默契的刻意回避着对方的眼神,气氛沉寂又尴尬。
陆行止心中无奈叹气,假装与往常一般问他,“这边事情应该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你何时回京城?”
许久后,晏洲用有些嘶哑的声音回答,“暂时先不回去。”
“父皇给了我一年的时间让我在武侯军中历练,时间还未到,机会难得,先生教我那么多的治军良策,我总得用用,所以我让武侯只传了捷报送往京城,而我打算过年前再回去。况且。。。。。。”
他停顿一瞬,才道:“而且此刻朝堂应当正乱的厉害,我怕我回去,他们吃不消。”
“谁吃不消?”
晏洲看着他没有说话,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他的身影,良久才开口,“想知道吗?那先生先告诉我,我未来的师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陆行止:“。。。。。。”
突然不是很好奇了。
大晏朝堂之上,如晏洲所料一般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本来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大皇子和二皇子就明争暗斗,坐在高位上的皇帝装聋作哑,底下的臣子忙着暗自打量,各自站队。
但一直以来,都只能算是小打小闹,今日你的人政务上不配合,明日他的人去了青楼,找御史弹劾一下,虽然每次都是二殿下晏骆最终占了上风,但大殿下晏方也未落下什么实在把柄。
所以,几年下来最终晏方在柳将军的配合下勉强当了兵部的家,还获封了亲王;而晏骆也因多次差事办得好,同样获封了亲王,还先晏方和晏洲一步,赐封了亲王二等食,赐亲王府邸。
只是今年春闱会试结束后,突然有御史上奏,说此次春闱之中有考官徇私、考生舞弊之事,并且还拿出了实证。
谁人受贿谁人行贿,一清二楚,证据确凿。
吏部作为负责春闱的部门,从上至下全部被问责,晏骆也不例外。
但第二日,吏部尚书却上奏,行贿的考生均为大皇子晏方门人,此乃大皇子为陷害吏部与二皇子,故意为之,恳请陛下彻查。
晏方自然反驳这些考生并非自己门人。
双方争执不下,没有个结论,雪花一样的奏折几乎盖住了御案,只能下旨命监察司彻查。
因为此次牵涉人数众多,且涉及到两位皇子,监察司非常谨慎,一直查到八月方才查证完毕。
这一查不要紧,不光确定了行贿的考生确为晏方门人,还查到此次考官所受贿赂至少一半流入了二皇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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