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我,再次苦笑了,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确实,从表面上看,我似乎可以选择继续跟你和平相处,但只要你想深一层,就会发现无论是从个人还是家族出发,那都是不可能的。原来的你虽然美丽,但恕我直言,并没有什么突出的性格,所以我有绝对的自信可以赢过你。但现在的你,不但聪明美丽,而且极富有个性,又是强大的魔法师,这样的你再不是我可以稳赢的对象,而是我强大的对手,取代了我在丈夫、在国民眼中最耀眼的地位,换了是你,能忍受吗?况且克瑞恩家族在你的手里迅速稳定下来,让我们原本想要削弱你们,然后取而代之的计划完全破产,从家族的角度而言,你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绊脚石。各种因素综合起来,我只能对你下手——说实话,薇安娜,我从未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即使时光倒流,我也一样会做出相同的决定。唯一不同的是,我会做得更彻底,让你真正的无路可逃。”
这已经是我短短两天内第二次听到同样的话了。该生气的,我却只是感到深深的无奈和悲伤。
轻轻叹了口气,我说道:“陛下,我能够理解您的感受。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我都无需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正如您所说,即使时光倒流,重来一遍,我也仍然会竭尽全力去保护我自己的安全和利益,打击一切会对我造成威胁的人和事,不会手下留情的。”
她笑了。
“是啊……所以我们的结局,其实早已注定。”她嘴角噙着笑容,眼底却有一丝淡淡的悲哀,“为了生存、为了利益,我们只能各出手段。赢了的固然略胜一筹,输了的也未必就不如对手,有时候,真的只是运气的问题。所以,让我们坦然接受吧,赢也好、输也好,既然做了,就不要让自己后悔”
她倒是看得开,我终于忍不住苦笑了,叹道:“其实,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没什么野心,只要能够随心所欲地活着,不要被任何人、任何事束缚,开开心心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我的愿望那么简单,可为什么会陷入这么复杂的人生里呢?
她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道:“亲爱的薇安娜,难道你没有发现,像我们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地位,你的这点‘小小的’愿望,其实是最不可能实现的么?”
我顿时哑然。
她说的这个道理我又何尝没有发觉?只是自欺欺人,假装不知道而已。但不论我主观上是不是愿意承认,它总是客观存在着的。
深深地叹了口气——所以我说我讨厌政治
我们两个促膝而谈,就像两个真正的老友,以无比平和的心态娓娓道出积压了很久的话,即使是针锋相对的话题也完全没有任何的火药味。就像是一对真正的闺蜜一样,我们轻描淡写谈论着本应沉重的话题,就像是最最普通的女孩们的交谈,说着不过是天气、衣服、男孩之类的东西似的,还不时笑出声来。
如果不了解我们之间的复杂纠葛,怕是任何人看到这一幕,都会发自内心地认同我们俩是真正的心灵相通的朋友吧?
渐渐地,天色暗淡了下来。我正要让人打开魔法灯,杜丽丝却伸手制止了我,带着三分遗憾、七分怅然,叹道:“算了,不用麻烦了。我出来已经很久,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我也忍不住叹息。今天一别,再见面的时候就是彼此的大敌了吧。
“好吧,皇后陛下,如果这是您的意愿的话。”我淡淡一笑,看了她一眼。
她笑着站了起来,在我的陪伴下走到后院,停放马车的地方。
“我走了,薇安娜。你知道,我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所以,就让我们各凭本事,看看究竟谁能笑到最后吧。”她说,由刚开始的微微伤感,很快便转化为信心满满。
我却没有那么高的兴致,苦笑了一下。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倒是很想回去学动物冬眠起来,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再冒头。
看了看她,我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拿定了主意,说道:“陛下,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我还是想说,请您一定要保重。”
她的眼中果然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然后笑道:“你居然会这么说,确实挺奇怪的。不过我却很高兴。”她上前一步,轻轻拥了我一下,说道,“你也保重。”
我点点头,目送着她的马车离开。
无奈地再叹口气。其实我跟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深仇大恨,但正如她自己所说,我们的身份、我们的地位、我们所代表的势力,都注定了我们只能是敌人,不能成为朋友。
“公爵大人,您……”菲儿站在我身旁,揣度着说。她跟我相处日久,自然能够从我的表情上推断出我此刻的心情来。
我懒懒地挥挥手,道:“没事。我们回去吧。”
不在已成定局的事情上浪费脑筋和时间,这是我一向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诀窍,我只是太懒,懒得为无法改变的事情多付出一分精力——有那工夫我不如想想怎么来应付因此造成的后果还比较实际。
与杜丽丝的决裂已经无法避免,但我并没有打算要跟她直接交手。这种暴力的事情就交给莱茵斯卡和亚瑞去干吧,我还是舒舒服服当一个懒散的贵族小姐、淡然中立的魔法师好了。
回到公爵府,从马车里出来,我张望了一圈,顿时有些意外地问:“西斯呢?怎么不见?”他居然会不出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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