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幸运的是,威廉·卡伦这个名字果然让颜灵转移了注意力,楚楚松了口气,看着微微有些出神的颜灵:“颜灵姐,你到底为什么那么怕那个威廉·卡伦啊,他不是你的弟弟吗?”
楚楚问这句话其实很自然,她就是单纯的觉得奇怪而已,并没有想要窥探颜灵心里秘密的意思。
颜灵也知道,所以并没有生楚楚的气。更何况,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不能对别人说的。
“威廉·卡伦其实也不能算是我的弟弟,我和他是重组家庭。当年我爸爸离异之后带着我,在美国打拼事业,刚好遇到了威廉·卡伦的妈妈。威廉·卡伦的妈妈是美国有名的贵族之后,家里非常有钱,经常出席各种酒会宴会。有一次,她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宴会,碰巧我爸爸正好是那场宴会的场地负责人。两个人因为一个偶然的相撞认识了,威廉·卡伦的妈妈对我爸爸一见钟情,后来不顾家里人反对,执意要嫁给我的爸爸。”
颜灵苦笑一下,把苹果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开始讲述这个有些长的故事。
好在她有个不错的听众,楚楚撑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仿佛已经深陷其中了一样。看到颜灵停下来,还下意识的追问一句:“后来呢?”
颜灵觉得好笑,这丫头还真把这当成一个故事在听,因为她眼睛里一点八卦的光芒都没有,有的只是沉醉在故事中的坦然。
于是她也就卸下心里唯一的包袱,开始认真讲述这个故事。
“一个是穷小子,一个是富家千金,他们之间的爱情当然有许多的困难坎坷。当时有不少人都说我爸爸肯定是因为卡伦家族的权势才会娶他妈妈,所以在结婚之前,卡伦家族当时的族长强迫爸爸签订了一份协议,一份让他放弃以任何形式得到卡伦家族遗产,并且他的后代也不能享有卡伦家族遗产继承权的协议。”
“啊,他们好过分啊!我相信颜爸爸肯定不是稀罕那些财产,他肯定是爱着威廉·卡伦的妈妈。”楚楚居然还有心思抗议,嘟着小嘴为颜爸爸抱不平的样子,真是相当萌蠢。
颜灵笑了笑,很感激楚楚的信任,并且继续道:“确实是,这份协议其实非常过分,很伤爸爸的自尊。但是爸爸还是签了,因为他确实很爱卡伦小姐。啊对了,我还忘记告诉你威廉·卡伦妈妈的名字,她叫凯瑟琳·卡伦。在我的印象里,凯瑟琳是个非常优雅性感的女人,她有着许多的漂亮衣服,还有数不清的首饰鞋子,但是她不像一般的富家千金那样爱炫耀又骄纵,她很善良对我很好。就像是,我的妈妈一样。当时威廉还小,才四岁,我比他大两岁,所以会习惯性的照顾他。我很高兴爸爸能再次找到幸福,并且我不希望这样的幸福因为自己而遭到破坏,所以我尽量缩小在家里的存在感,不和威廉争抢任何东西,也不开口要求什么。爸爸也非常有骨气,结婚之后坚决不接受卡伦家族给予的任何帮助。”
“对,就应该这样,让他们知道颜爸爸绝对不是势利小人,狠狠打他们一个大嘴巴。”楚楚咕哝着。
颜灵又好气又好笑的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到底还要不要听故事。”
楚楚立刻狂点头,像是小鸡啄米一样。
颜灵被她逗得又是一阵大笑,然后才道:“但是,爸爸的骨气却成为了其他人嘲笑卡伦家族的本钱。一个世家大族的女婿,居然在外面做一个酒店管家,这真的是一件很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靠自己的劳动挣钱,有什么上不了台面的。”楚楚又忍不住抱不平了,但是在颜灵凶狠的眼神下,立刻识相的在嘴巴上比了一个×,表示自己再不会开口了!
“像这样有钱有势的家族,天生就有一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所以让他们听到这样的嘲讽,是非常有损他们尊严的一件事情。所以卡伦家族要求爸爸去公司上班,但是爸爸说什么都不肯。事情似乎陷入了一个循环当中,卡伦家族要求爸爸放弃他们的一切,爸爸答应了,最后却因为这个承诺又必须违背他们的意愿。卡伦家族的人非常生气,所以开始针对爸爸,也在威廉面前说着各种诋毁爸爸的话。小孩子,总是容易被人影响左右,所以威廉对我们也越来越排斥。”
“一开始,他还只是偶尔挑衅爸爸,也会捉弄一下我。后来就越来越严重,也越来越过分了。直到他二十岁那一年,他终于做出了一件让爸爸和我都无法再继续忍耐的事情。他差点……强暴了我!”
“什么……”楚楚惊叫起来,表情惊讶且愤怒。这混蛋简直比禽兽还禽兽,啊呸,这个禽兽绝对不是指傅噙修啊,自己的姐姐他居然都能做出这种混账的事情来。当真是……当真是……猪狗不如!!
再过分的话,楚楚也想不到了,于是狠狠的咬牙。要是现在威廉·卡伦在她面前的话,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狠狠咬他一口。这种混蛋,就该咬死他算了。
“那后来呢,颜爸爸有没有教训他,把他关进警察局,给他判刑。”楚楚义愤填膺。
颜灵摇了摇头,唇角一丝苦涩的笑:“也是直到现在,凯瑟琳才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她这个儿子了。她跪在爸爸面前,求爸爸不要把威廉送到警察局,并且一再表示她会好好看着威廉,绝对不会再让他做出过分的事情来。凯瑟琳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看到她这个样子,爸爸终究是不忍心。况且家丑不可外扬,如果让卡伦家的人知道这件事情,最后吃亏的肯定不是威廉,而是我。为了保护我,爸爸只能咬牙把这口气咽下去。之后把我送到了英国去读书,以此避开威廉的骚扰。而凯瑟琳也真的做到她所说的,看着威廉。但是,平静的日子只过了两年,爸爸和凯瑟琳就在一次结婚纪念日的旅行中意外丧生了。”
“怎么会……这样呢……”楚楚吃惊不已,没想到颜灵的过去居然这么一波三折跌宕起伏,简直是一部典型的家庭伦理剧啊。
咳咳,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啊摔。楚楚打起精神,追问:“那后来呢,威廉又继续找你麻烦了吗?”
颜灵苦涩一笑,叹了口气之后才继续道:“接到通知后,我连夜赶了回去。此时,已经又是两年过去了,威廉越发成熟稳重,也学会了……演戏。他表现得像个真正的弟弟那样,热情的欢迎我的回来,对我也是相当客气,举止进退都非常有度。我原本还对他抱有戒心,可是后来就在他这种温文无害的外表下吃了大亏。爸爸和凯瑟琳的葬礼结束之后,我原本打算继续去英国求学,威廉送我去机场,临上飞机前我喝了一杯咖啡,然后就晕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我就成了威廉的……”
她的嘴唇颤抖着,很久都没办法找到确切的词汇去表达。楚楚看着她痛苦的神情,扑过去抱住她的肩膀,不断抚摸着她的脊背安慰:“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想起这些事情,我不该好奇的想要知道你过去的事。对不起颜灵姐,你不要再想了,我不听了,我不听了。”
楚楚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颜灵和威廉·卡伦之间发生的居然是这些事。难怪,颜灵看到威廉的时候,会吓成那个样子。难怪颜灵总是一副冷冰冰第谁都爱答不理的样子,经历过这些事情,她还能鼓起勇气面对人生,真的已经很了不起了。
“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颜灵在楚楚怀里,感受着来自她的爱护和亲切,心底原本撕裂的伤口也在渐渐愈合,疼痛也不如以前那么明显了。
这些难以启齿的过去,一直是纠缠她的噩梦。可是她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这样轻易的就理解了她。傅遇白是这样,楚楚也是这样。她心里那块压了许久的大石头,似乎也没那么沉重了。她何其有幸,居然会遇到他们,得到这样的感情。
楚楚打着颜灵的肩膀,把她缓缓推离自己的怀抱,直到自己和她对视后才开口:“颜灵姐,威廉·卡伦是不是想再次把你禁锢在他身边?放心吧,我绝不会允许他在伤害你一根毫毛,绝不!”
颜灵胡乱的点头,鼻头因为楚楚的话而有些发酸,眼眶里的水汽充盈得仿佛随时都能落下来。
“颜灵姐,我永远站在你身边。不,不止是我,而是我们。我、小小白、小栀、禽兽、原野,还有更多更多的人,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保护你。”楚楚微微弯了唇角,歪着脑袋笑的格外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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