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魂之说不攻自破。
苏露青居高临下看着他,面上似笑非笑,眸光被灯火映得晶亮,含着一种直击心底的玩味。
“敢在乌衣巷装神弄鬼,你的胆子不小。”
黑影颓然垂下脸,一语不发。
“不说话?这恐怕不行,”苏露青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扶着膝盖,歪头观察他,“夜半出现在皇宫的不速之客,需得审上一审,你究竟是人是鬼,总要先弄清楚。”
她带着商量的语气,“你这么喜欢吹灯,去过全是黑暗的地方吗?”
那人露出狐疑。
苏露青耐心的解释,“是一间很隔音的屋子,没有窗,没有灯火,你看到的全是黑的,也听不到声音,屋子里面没有别人,只有你自己。或者……何璞可能来陪你?”
那人终于反应过来,急声道,“我不是、我是有苦衷的,我是来——”
“嘘,”苏露青竖起食指,按下他想说的话,“不管你是为了什么,私闯皇宫,装神弄鬼,罪大恶极,必须要审。”
她站起身,不再理会地上那人焦急的解释,朝身后吩咐,“带走。”
寂静的夜里,能清晰的听到那人不断地奋力高呼,“……何璞是我兄长!我只是想让他入土为安!”
苏露青并没有回头理会,他口口声声说兄长是何璞,看来此人就是何玉,装神弄鬼大费周章目的只是为让兄长下葬?她可不信。或许还是和账簿有关。
亲事官自去将人带下审讯,苏露青站在原地,看向西北方向的小门,问,“值夜的司圊是谁?”
不多时,有人发现司圊被打晕喂了大量迷药藏在杂物间,身上的钥匙已经被人取走。
看情形,司圊从昨天开始就被人掉包过了。
苏露青的目光从几名亲事官脸上一一扫过,终于,其中一人顶不住压力,低声开口,“前几日总衙那边的都知使君遣人过来,说是另有要务,把人调走了一大半,苏探事你回来的晚,接着又出了何璞的事,想是副知官那边还没来得及说。”
听到都知使君,苏露青觉得太阳穴都突突跳了两下,暂时不去理会,只回去查看梁眠那边。
她的书房窗下,被她拽下来的那东西还在地上倒着。
它身上缠着的一大串连绳索带筒子的东西已经被梁眠解下放到一边,这时候便不难看出,那是只又宽又长的大犬。
一身皮毛加肥肉很好的当了缓冲,以至于它从天而降除了弄出的动静响了些,除此之外一点事也没有。
“苏探事,各处又发现了几枚这个东西,似乎是滑轮。”梁眠见她过来,快步迎上去,将手里拿着的东西交给她。
苏露青将滑轮放在掌中掂了掂,想来之前那些鬼影,就是靠着这些东西牵动的。
“还有,廊下那些灯烛被人动过手脚,蜡烛全削去不少,只剩一点蜡芯。”
难怪那些灯亮得好好的,忽然之间全灭了。
她走到那条大犬身边,打算查看一番。
刚靠近,大犬就抬起大脑袋,吐着舌头热情的舔了舔她的手。
这是只傻狗,认错主人了。
也很懒,赖在地上不愿意起来,看架势是想要人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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