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汉子也不含糊,俯下身去双腿弯曲两只粗壮的手臂尽可能的抱住树干,只听一声轻喝,三十多丈高的铁棘树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嘎吱的声响,嘭!一声脆响过后,铁棘树应声折断。汉子稳稳的将折断的铁棘树接住,轻轻地放在地上。
三十多丈高的铁棘树至少也得有个三四千斤,汉子的身躯在铁棘树的映衬下宛若蝼蚁却是有如孩童耍木剑般轻巧,如此的场面着实是骇人无比!
“好小子,偷东西都偷到本座头上了是吧!这片铁棘林可是本座当年亲手种下的,本想老了的时候砍了搭建木屋,没想到今日不察之下就被你小子把最好的几棵折断了,既然被本座逮到了你也就别走了,立刻传讯你家长辈让他过来赎人!”
来者轻飘飘的落地,正是江潼,这漫山遍野的铁棘树长在落峰山,说是定涛军自家的东西也勉强说得过去,可要说是他江潼亲手种下的那就有些夸大了!这漫山遍野的铁棘树多到数都数不过来,存活上千年之久的铁棘树也是有的,江潼修道才多少年?
但凡有人登山哪怕不是主峰也休想逃出江潼的法眼,汉子上山的时候江潼便发现了却是迟迟不现身,等到铁棘树被折断这才出现自然是讲求捉贼拿赃,若非如此以江潼的身份此事一旦传出去定会贻笑大方!
汉子闻言苦着脸,眼前这位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虽然看上去块头要比自己小上一圈,但名头却不知要比自己大了多少,临行之前,族里的长辈还说,若是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找这位帮忙,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这位便已经打算敲自己的竹杠了!
“江叔,在下……”
“哎?打住!谁是你叔!”
江潼没好气道,好家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真是不要脸了!原本江潼还不知道眼前的蛮族青年究竟是师出何门,这一开口就完全明了了。
年轻那会儿的确跟一蛮族之人打的有来有回,那时候的彼此都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年轻不像现在这般,后来自己做了将主那位也统帅一部数十上百年都不曾相见,可令江潼万万没想到那位竟然在教弟子一事上竟会如此别具一格,张嘴就认叔,当真是不要脸了!
既然故人依旧那便行了,有消息足矣,见不见面没那么重要。江潼全然没了戏弄后辈的心思,身份被叫破长辈的姿态必然还是要端起来的。
“将主,我叫阿古伽来自斗部。”
阿古伽躬身行礼,定涛军将主江潼不仅是连师尊称赞的强者更是无数体修之士立志追赶的炼体巨擘,今日得见他很是激动!
蛮族的三支,古部、斗部以及祭祀一脉,除却祭祀一脉古部和斗部的勇士个顶个都是一把好手,若非要论人族之中说谁能和妖族斗得不相上下,那必然非蛮族莫属!虽说蛮族是五国之中唯一“未开化”的一支,却也同样是实力最强的一支,若非人丁“稀少”,蛮族与妖族孰强孰弱还尚未可知!
“行了行了,以后没事可以去我那主峰转转,这是我的令牌,收好!”
江潼抛出令牌,踱步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古伽收下令牌郑重的对着江潼身形消失的地方再次行礼,强如大周也只有定涛、披雪两支大军,可想而知能够拥有将主江潼的传讯令牌会是多么的珍贵!
……
八张四方桌三十二只条凳很快便做好了,这些东西放在蛮族,简直是随便找个人都行!砌墙上瓦这类的活蛮人们不会,可要说做个木屋,那绝对是手到擒来。阿古伽打磨的很是细致不留半点瑕疵,极为贴合万物运转之道的蛮族在某些事上同样做到了极致!
“多谢兄台了,在下苍麓书院许观,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斗部,阿古伽!”
阿古伽用的是纯正的古蛮语,冒用身份之事并不稀奇,若是眼前书生冒充苍麓书院弟子的话必然听不懂,到时候若是露馅儿了,单单冒充一事便要做过一场!
许观听后自然是明白阿古伽的意思,书院弟子在蛮族大地生根发芽通晓蛮语不过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通晓古蛮语则是不然,此种古老的语言只有蛮族内举行祭祀大典之事才会使用,外人基本不会允许参加自然也是无从知晓的!许观由是又用古蛮语介绍了自己一遍,彻底坐实了自己的书院弟子身份。
二人落座交谈深欢,阿古伽打心眼儿里亲近书生,君子坦荡荡与这种人结交会有什么顾虑?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万水千山踏遍得验手中书!许观亦是欣喜,多年来游学四方早已是饱经风霜,今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可乎?作为一个离乡的学子,许观大概是最早抵达蜃土的那批人。书院弟子,只身一人,除了随身带着几本书真正的别无长物。
“许兄……”
“幼年我也曾在蛮族也过十多年,你我勉强也能算是半个同乡,直呼姓名即可!”
许观挥手打断了阿古伽的话语,在蛮族,生性率直的人们想来都是直呼其名,对于客套一事极为不喜!
“那感情好!许观,你来此多久了?有无交些好友?能与你推心置腹的朋友想来是不差的!”
阿古伽说罢从对面的板凳上挪至许观身边,涉及好友之事断然不可张扬。
“我来此地已半年有余,至于好友……”
许观沉默,风雷客仇云,为人洒脱豪气干云,齐胸的长髯上写满了胆色与道义!面对敖觉那般目中无人的挑衅,当仁不让的正面迎上,足下生风掌中驭雷,风起云涌雷动九天!结丹后期的修为拼着性命不要硬生生的压着结丹巅峰的敖觉打了足足一炷香,这是何等的壮情豪胆!
再说那裂空刀苏定方,作为披雪军将主的义子,修为明明只有结丹中期却敢以下伐上,趁着敖觉大战一番伺机伏杀,凛冽刀光直冲云霄伴随着阵阵惨烈龙吟,虽说最终功亏一篑,却也让那敖觉至少得修养个三年五载才能再次下场!这两位都是吾之好友啊!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作为一个明事理的读书人又怎会惜命呢?自那以后许观便不打算走了。读书人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仁人志士愿为知己者死,立身此地背后正是是苍生,俯仰之间心底便是知己,如何挪步?怎敢侧身!
此去迷雾中,再见不知是何年。蜃土就像一只恐怖的巨兽一般,不断地吞咽着过往的天骄豪杰!可对此他许观无惧,周游万里的许观实在是见过太多的景象,低回婉转的江南水乡,粗犷肃杀的北荒大漠,清冷寂寥的明月山巅……人间固然有很很多多的好风景,但是眼前的这种,太过雄浑也太过悲怆,并不是所有的景色都有欣赏的意义,太过厚重的景色只会让人承受不住,让人发疯!
一直以来,许观都想找敖觉战过一场,他想问问敖觉,读书人的骨头,硬不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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