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这些东西都是我师弟偷窃而来?可他这二十年深居寺庙,又有多人照顾,何时才能盗取数以万计的财宝。”
明尘能这么说,已经算是认同陇元镇的话,开始怀疑起这个师弟。
陇元镇展示出金铤上的月牙印:
“金锭铸造年份为天保十四载,大概是安戮妖乱时代,可见这批财宝是当时被收集到这里的,而且,金铤表面有贵妃月牙印,很可能来自旸国忠府,是旸氏族人私自铸造的用于进献大内的官铤。”
“有趣的是,大部分长安权贵在安贼攻陷潼关时,就已经提前得到消息,他们要么西奔川蜀,要么南下江南,只有一部分勋贵认为长安可守执意留在城中,长安沦陷时,全城死亡最多的不是勋贵,而是手无寸铁的平头百姓,他们躲无可躲,丧命河东铁骑之下。”
“以当时严格的镇管制度,一个平民不可能在乱军治下到处乱跑,还能抢夺来大量财宝,能办到这种事的,我想只能是随安贼叛军进入长安的河东衙兵,只有他们,才能在城中畅通无阻。”
“坊间传闻,宣阳坊的旸国忠府藏有大量财宝,叛军攻陷长安后,在旸国忠府中搜查出数以百万计的金银珠宝,光是胡椒就搜出一千两百石,可想而知,旸国忠到底藏了多少好东西,这些财物想来也是出于那里。”
“不可能~”
明尘终于不搞无欲无求那一套。
“我师弟善意仁厚,怎么可能是骄纵残忍的河朔衙兵!”
“明尘师父,我也不相信,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随后,陇元镇拿出徐府众人的籍册:“在安戮妖乱同年,安邑坊富户徐员外全族被杀,他们的籍册也下落不明,等平叛结束已经是上圣元年,徐家唯一的男丁忽然出现,说因为全家被杀要出家为僧,于是州府只得另造僧籍,为他封存资料。”
“我想问一下,在当时那个叛乱世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之子,如何能在河朔衙兵铁骑下生存,还能在全族被灭、财物被洗劫一空情况下生存数年,等到平叛结束再出家为僧。”
“这样的事情,说出去就跟戏场故事似的,透着不真实。”
陇元镇的说法明尘主持不得不信,可见他所说的都是真的,只是他无法相信师弟以前竟如此不堪,是个残杀长安百姓的河朔衙兵,他这数十年如一日的善良仁义,难道统统都是伪装?
如此深想,除了恐惧,还有唏嘘,他的手不自觉抖起来,想双手合十念句阿弥陀佛继续辩驳,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张口,尽显苍白无力。
“明尘师父,明慈到底是谁我们都不清楚,我必须得看到他的尸体才能确定,我这么着急可不是想定他的罪,其实另有缘故。”
“何故?”明尘看向他。
“明慈受伤是在密室,这间密室藏有大量财宝,除了他自己估计任何人都不清楚,如果有人能埋伏在这里行刺,说明那刺客对徐府很了解,甚至连这种通到沟渠的密道都了如指掌,明尘师父,我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明尘眉头微蹙:“徐家人很可能还活着,他们回来复仇了~”
“看来明尘主持很聪明,徐家人在暗我们在明,要是他们还有下一步,我可就不知道要针对谁了。”
陇元镇虽未明言,明尘却清楚知道他话中意思,明慈是在法玄寺被出家,而且法玄寺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为明慈遮掩身世数十年,徐家人若真恨毒了明慈,绝对不会放过寺庙。
“你现在,还不想让我进塔查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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